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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幾個臉皮薄的小娘子們, 本事還沒練到家, 見老太太只顧著同客人說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只是蓁蓁想著,她來者是客, 也不會一直待在這兒,同幾個小娘子們爭寵,這些小娘子們委實不用將矛頭指向她。
老太太還未發話,倒是有個大眼睛的小姑娘站出來替她解圍了,小姑娘大概八歲的樣子,高高興興拉著表妹堂姐們的手,十分討喜朝老太太請示道。
“老太太,羅娘想同姐姐妹妹們去院子裡轉轉。聽說前個兒桃花來了三兩朵,摘了做書籤最好了。等姐妹們做了,給老太太您這兒也送些。”
看得出老太太很喜愛這個見羅娘的族孫女,聞言倒是道,“在客人面前也這般調皮。我瞧你可不是想做了桃花簽給我這老太太用,分明是自己想玩了罷。”
名叫羅娘的小姑娘便俏皮眨眨眼,大方自然朝著老太太撒嬌,道,“還是老太太最懂姐妹們,不愧是咱們家最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安老太太似乎是被她戴高帽戴的有些無奈了,拂拂手道,“去吧,去吧。小心些著玩,不可傷了。”
羅娘帶著姐姐妹妹們走了,屋內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老太太的幾個兒媳侄媳婦,不似方才那般擠的滿滿當當了。
羅娘除了屋子,原本被她牽著手的姐妹們便跺著腳拋開了她的手,指責道,“就你愛做老好人。什麼好的賴的都允她往老太太跟前去。”
羅娘心中很無奈,她這幾位堂姐堂妹們,皆是被慣的不知數了,那位夫人豈是能得罪的?還以為安家還如從前般朝中有人嗎?
但她素來不愛管閒事,若不是姐妹幾人惹得老太太不悅了,她也不會強出頭,畢竟,說得好聽是表小姐,實際上也只是寄人籬下。
故而面對姐姐妹妹們的職責,羅娘一笑而過,半點不似方才在房內那般伶牙俐齒,顯得有些一團孩子氣。
幾位堂小姐表小姐也都習慣了,抱怨幾句,便逕自散開去了。
羅娘近來本就無事,方才又說了出來采桃花的,生怕老太太要問,便打算采幾朵回去,只是這書籤,她還真是隨口說的,恐怕到時候便做不成了。
只希望老太太見了桃花,便把書籤的事情忘了吧。這般她就不用苦惱這些了。
到了桃樹下,羅娘仰頭看了看枝頭那幾朵桃花,見四周無人,便撩了袖子,靈巧往上爬,三倆下便摘到了桃花,又極為靈活下了樹。
看著手中的一小捧桃花,羅娘露出一抹淺笑,隨即提起裙擺,急急忙忙離開了桃樹,生怕讓旁人知道她不雅的舉止。
雖然她心中並不認可安家的這些繁文縟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守著安家的規矩。
羅娘邁著輕快的步子,完全沒發現,當她走遠之後,一株桃樹後隱隱露出小小少年靛青色的袍子,被風吹得露了端倪。
亭苑中的這些事情,蓁蓁俱不知曉,同安老太太寒暄之後,她便被安家的丫鬟送到了客房。
安家乃是十分興旺的家族,如今雖然衰敗了,但人口卻是越來越多了。尤其是拐了十八道彎的前來投靠的堂小姐和表小姐們,更是掰指頭一數便又十來個。
來的客多,所以安家的客房也多,還都是布置得極為妥當的,就連楊嬤嬤都止不住夸安家好規矩。
蓁蓁聞言正要一笑,相公和兒子便一前一後回來了,兩人今日都穿了蓁蓁親手做的長衫,一個是竹青色,一個是靛青色,都十分儒雅沉穩。
蓁蓁看著不由心中十分自豪,心道:安家家大業大,安老爺子見過的俊傑也不少,但他們家勛哥兒,一定是能入老爺子的眼的。
這還真不是她隨口胡謅的,或是誇誇其談了,而是勛哥兒卻是極出色,哪怕放到人傑地靈的京城,亦不會遜色多少。
從前在青州府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夫人明里暗裡提起勛哥兒的婚事,都被她以孩子還小為由給婉拒了。
但由此也可見,勛哥兒乃是個出色的小男子漢。
勛哥兒也半點沒有令她失望,果真讓安老爺子開口留下了他,還說要收他做入室弟子。今夜就要去行拜師禮,安家已經操辦起來了。
楊嬤嬤高興壞了,她是看著勛哥兒長大的,而且又是長子,比起小公子溫哥兒,楊嬤嬤還要更重視勛哥兒些。
她急急道,“夫人,拜師禮可準備了?這可是大事啊。”
蓁蓁心知她乃是關心勛哥兒,倒也沒有怪罪與她,道,“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玉泉守著呢,嬤嬤若是擔心,便過去看一眼吧。”
楊嬤嬤搓搓手,還是急急忙忙出去看拜師禮去了。
蓁蓁又看向沉穩的勛哥兒,毫不吝嗇贊道,“勛哥兒真厲害,娘為你驕傲。”
她懷裡的溫哥兒亦是手舞足蹈地喊,“哥哥最最厲害!”
就連素日裡在孩子面前不苟言笑的覃九寒,也是誇了一句,“做的不錯。”
勛哥兒難得露出了靦腆的笑,也不像在外人面前那般自謙,而是安安心心接下了家人的誇獎。
家裡人同外人怎麼會一樣?他在外人面前是沉穩鎮定的覃家大公子,總督家的公子,溫文爾雅,平易近人。
但在家裡人面前,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年而已,會因為弟弟的起鬨臉紅,會因為爹爹娘親的誇獎而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