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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白夫人也不算不善言辭,相反,她尚在閨中的時候,還曾經舌戰群儒,在家中書院相當有名氣,但對於後宅的事情,她就有些訥於言辭了。況且,她發出邀約,並非是為了自己,很大程度是為了兒子。
從覃家人回京城起,她便隱隱察覺到,阿淮似乎對以前的交情還有些惦記,白仁水是不必指望的,他前些日子還惡狠狠提及禮部尚書一事,也就只有她來開這個口了。
可是,人真請來了,她反倒覺得沒什麼話好說了,只能大眼瞪小眼,和蓁蓁那麼對視著。
蓁蓁忍不住掩嘴一笑,隨後又覺得不合適,卻見白夫人也憋不住笑意了,兩人也不管誰笑誰了,乾乾脆脆笑了一陣,倒是把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尷尬氛圍給笑散了。
蓁蓁率先止住了笑,然後大大方方道,“白夫人真是如冰雪般的妙女子。”
白夫人自忖一大把年紀了,哪還被人這般形容過,先是臉一紅,才顧得上還擊,“哪裡比得過覃夫人花容月貌。”她這一句話說出口,倒是找回了從前在閨中時反擊師兄們的自在感。
兩人越發合拍起來,說到最後,白夫人竟有些不捨得蓁蓁走了,但她又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女子,雖然不舍,卻也沒有擺出哭哭啼啼的樣子,仍舊大大方方送蓁蓁出了門。
馬車到了跟前,蓁蓁正要上馬,卻忽然被誰拉了袖角,旋即塞進來個小紙條,她回頭看,卻見白夫人一派自然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蓁蓁也自然的同白夫人告別,隨即握住掌心的紙條,踩了杌子上馬。
第189章 ...
馬車晃晃悠悠啟程, 車外傳來街邊小販的吆喝聲,蓁蓁展開手裡折成幾折的紙條,紙條的邊緣很不整齊, 看著像是急匆匆撕了一個角下來, 上面的字也有些凌亂, 似乎是匆匆寫上的。
“保寧。”
白夫人塞給蓁蓁的紙條上,只寫了這麼兩個字,讓人摸不著頭腦。
蓁蓁擰眉思索了片刻,實在想不明白白夫人的意思,便將那紙條收好了, 放進貼身的香囊之中。
回了覃府的院子, 院內的菊花開了許多, 梅蘭竹菊四君子, 菊能居其中,並非沒有半分道理的,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院中除了菊花, 竟是沒有旁的花開著的。
花匠正在侍弄花草, 見著主子來了,便躬身退到一旁, 似乎是怕打攪了主子賞花的雅興。
可惜蓁蓁心裡惦記著事情, 沒什麼興致賞花,只是匆匆瞥上了幾眼。
夜裡覃九寒回來,蓁蓁把今日在白府的事情說了, 還將香囊內藏著的那張紙條取了出來。
覃九寒接過紙條,看著上面的“保寧”二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眉頭皺著,但這樣的情緒並未持續很久,轉瞬便將之掩蓋過去了。
蓁蓁素來是很信任他的,自己琢磨不明白的事情,便全都交由他來處理,紙條的事情告訴了相公,她便沒繼續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幾日之後,乾娘柳夫人約她去小南山的護國寺禮佛。
柳家孫輩人丁稀少,就那麼兩顆獨苗苗,偏偏小的這個還素來體弱多病的,柳夫人聽聞護國寺的香火最是靈驗,當即便丟下一家子,說要去護國寺替小孫子祈福。柳少夫人照看幼子還來不及,哪裡能顧得上這個神神道道的事情,一來二去,這事便攤到蓁蓁身上了。
柳夫人年紀大了,無論是柳家獨子柳松,還是柳少夫人,都放心不下她獨自前往護國寺,見柳夫人來約了蓁蓁,才鬆了好大一口氣,至少是有人相互照應的。
面對兄嫂二人的殷殷囑託,蓁蓁也只能應了下來。
十月初二,是蓁蓁跟著乾娘柳夫人上山的日子。
護國寺乃是名寺,而且有國寺之稱,聲名赫赫,慕名而來的人很多,卻也不是個個都能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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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乾娘柳夫人說,她也是去年便同寺里負責禮佛的僧人約定好的,輪了一年,才總算是輪上了她。
臨別的時候,蓁蓁摟著小兒子好一頓揉搓,又對著特意從書院來送她的勛哥兒吩咐了許多,讓他念書別太累了,記得時不時要歇歇眼睛。
兩孩子俱應了下來,然後便十分自覺地走遠了些,留下娘親和爹爹獨處。
蓁蓁原本還不覺得如何,先是乾娘擠眉弄眼離開,再又是勛哥兒和溫哥兒“懂事”地避開,倒是讓她陡然生出股不好意思來,半天也只說了幾句,“要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山下的風緩緩拂過,吹亂了她額前的髮絲,覃九寒伸手替妻子理了理碎發,聲音難言的溫柔,“護國寺的素齋做的很地道,有一道素雞絲豆腐,你可以嘗嘗。等你把山上的素齋都嘗過了,我就來接你了。”
蓁蓁點點頭,更加不想離開了,沉溺在覃九寒溫柔的聲音中。
覃九寒從來都拿她沒辦法的,便又吩咐了幾句,“山上比山下冷些,出門記得要帶上披風。好了,上山還要一個多時辰,去吧。”
蓁蓁心知這護國寺是非去不得的,便也不在遲疑,躬身上了馬車,臨進馬車的時候,還回過頭來沖他道,“要早點來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