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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溫哥兒回來了,便忙問道,“去見過舅舅舅母了?”
溫哥兒笑眯眯應道,“見過啦,舅舅特別喜歡溫哥兒呢。”
蓁蓁被他自吹自擂的模樣逗樂了,輕點他的額頭,“調皮。”
溫哥兒其實對舅舅一家沒有多深的感情,也只是見娘親很感興趣的樣子,才湊趣多說了幾句,隨即便將話題轉移到自家正在考試的哥哥身上了。
蓁蓁最樂意見兄弟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笑著應道,“那等哥哥出考場的時候,溫哥兒去接他回家好不好?”
溫哥兒這下子的態度可就比方才回舅母的時候積極多了,連連點頭,“那是自然的。”
等到兩日之後,覃承勛從考試院出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家小豆丁弟弟當真坐著馬車來接自己了,又是端茶送水,都是把厚厚的毛毯裹到他身上,簡直不能更貼心,一時之間,覃承勛頗有一種“我家阿弟初長成”的自豪感。
等得知府上來了舅舅一家的時候,覃承勛當著弟弟的面未曾露出什麼端倪,私底下卻是忍不住琢磨起來了,這個當口,舅舅一家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不怪他太過謹慎,或是太過淡漠,爹爹還未從北疆回來,娘又臨近生產的時候了,幼弟又是擔不了事的年紀,他作為家中唯一擔起重任的長子,不操心不謹慎也決計不可能的。
第207章 ...
覃承勛回到家, 最先去見的自然是娘親,見娘氣色還是很不錯,瞧著妹妹在娘的肚子裡也難得乖巧, 懸了幾天的心, 才算徹底落地了。
從前院出來, 覃承勛便領著弟弟去拜見舅舅一家人,比起溫哥兒同舅舅一家人的陌生疏離,他同舅舅還算有些情分,只是如今再多的情分,也抵不過自家人安安穩穩的, 故而他心中雖然為舅舅的拜訪而高興, 但心裡始終是有些防備的。
等到了瀋陽一家子住的別苑, 見著了許久未見的舅舅和舅母一家人, 他才多多少少猜出了對方的來意,或者說舅母的來意。
表兄妹成親的事情,在梁朝並不算特別少見,親上加親一詞, 亦是做媒人的最愛說的。只是, 覃承勛一直便認為,表兄妹成親的事情, 最好還是不要發生在溫哥兒身上。倒不是他對茉兒表妹的身份有什麼偏見, 只是婚事這種事情,還是要講究一個你情我願的。
再者,溫哥兒此時年紀還小的很呢, 壓根還沒開竅,哪裡就要去琢磨這些事情,當務之急是把書念好才是。
面對舅母沈氏試探的話語,覃承勛一如既往表現得十分沉穩,三言兩語便把舅母的話給引了過去,倒是把舅舅瀋陽哄得極為開心。
瀋陽私心沒自家妻子沈氏那麼重,唯一的那一點私心,也僅僅是希望自家姑娘能沾沾妹妹的喜氣,對於妹妹家的兩個外甥,他是極喜愛的。
覃府家教嚴,於飲酒一事上,覃九寒還不那般嚴厲,反而是平日裡慈母模樣的蓁蓁,除了過年允許長子沾一小杯,平日裡是半滴都不許喝的。哪怕如今不是在娘親跟前,覃承勛也一如既往孝順,只是作陪,卻是酒水未曾沾唇的。
瀋陽倒是聽過自家妹妹不許外甥喝酒,也沒那般厚臉皮帶著外甥胡亂喝酒,但心裡又開心得不行,一杯接著一杯,眼看著都要醉醺醺的。
沈氏在一旁看得著急,總也插不上話,畢竟,舅甥二人皆是男子,很多話,她這個做舅母的,也不適合說。
外頭的天色黑了個徹底的時候,這一頓酒才算是收場了,覃承勛拜別舅舅舅母一家人。
瀋陽喝得痛快,自是已經醉的有些意識不清了,沈氏看了只覺得心中惱怒,氣惱地看著瀋陽在屋內晃晃蕩盪的,連扶都不去扶他一把,只那麼冷眼瞧著。
次日,瀋陽醒來,只覺口乾舌燥,便揚聲喊人來倒水。
昨夜瀋陽醉了,沈氏才敢那般放肆,到了清晨,她便也不敢冷眼瞧著,心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主動倒水,伺候瀋陽飲下。
見瀋陽的神色還算平靜,沈氏笑著道,“我瞧著外頭天色真好。不若我夜裡做頓好菜,你把勛哥兒和溫哥兒都請來,舅甥三人好好吃一頓,也好讓他們嘗嘗我這個做舅母的手藝。”
瀋陽聞言回絕,“還是算了,昨夜拉著勛哥兒聊了那麼久,今日便不合適打擾了。你若是有心,便做好了送到他們院子裡去吧。都是一家人,沒那麼重規矩。”
沈氏心裡不大舒服,這話說的,做了飯把人請來,和做好送到旁人院子裡去,這可全然是兩回事,前者還能算是長輩的慈愛,後者可就有點像下人伺候人了。她以前是丫鬟出身,自然最是忌諱這些,但她心中亦有自己的盤算,倒是應下來。
還道,“說的也是,那我就讓茉娘送過去,他們表兄妹的,也該好好處處。”話說到這裡,沈氏忽然發現,瀋陽盯著她看,眼神也有些不大對勁,她一噎,遲疑道,“怎麼了?”
“飛瑩。”瀋陽鄭重道,“我從未想過讓茉娘嫁到京城。”
“啊——”沈氏心頭一跳,止不住追問道,“這表兄妹的,多合適啊?咱家是高攀了些,但茉娘同妹妹有血緣關係,日後也必定會好好孝敬她的啊。”
瀋陽原本只是見妻子總是想讓女兒同兩個外甥相處,心下懷疑,詐一詐而已,結果真的把妻子的心裡話給詐出來了,當下臉一黑,“這不叫高攀,這叫白日做夢!妹婿如今便是兩品大官,日後的前程只會更好。咱們家呢,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商戶人家。無論是勛哥兒還是溫哥兒,日後的前程都不容小覷,和咱們家茉娘決計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這事,你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