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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落差,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她卻從來沒想過,比起從前在村裡的日子,已經好了許多了。
她被玉腰帶著,入了正廳,許久不見的兩個孩子便撲了過來。寧哥兒還穩重些,只是拽著姚娘的衣角,寶福卻是直直抱住了她,嘴裡親昵喊道,“阿娘!娘!”
姚娘到底是母親,被孩子們這麼一喊,竟生生喊出了兩滴熱淚,她抱住寶福,又將寧哥兒也摟進懷裡,嘴裡不停呢喃道,“你們爹怎麼這般狠心?竟生生讓我們母子分離!”
她這話一出口,連玉腰都抽抽嘴角,方才她一路帶這位夫人過來,這位夫人可是半句沒問起寧哥兒和寶福。真要擔心孩子,又怎麼會不關心孩子的境遇呢?
更何況,府里多了兩個孩子,他們做下人的總會八卦幾句,一來二去的,也就知道了姚娘拋下孩子成日在外頭赴宴的事,說起她時,都有些不以為然。
分明是她自己不顧孩子,竟然也能說成程公子從中作梗,狠心讓母子分離。
姚娘摟著兩個孩子哭了片刻,才用帕子擦了淚,對蓁蓁道,“多謝妹妹照顧我兩個孩兒。”
蓁蓁心軟,最見不得旁人哭了,姚娘又是真情流露,她對姚娘也有些改觀了,溫柔道,“姚娘姐姐,我們都是一道來京城的,本來就該相互扶持。姐姐家裡有事,我們幫一把,卻也沒什麼好謝的。”
人經歷了事,總會有變化。姚娘就是如此,她入京後忙於交際,在衣著打扮上與以往有了很大的差別,連說話談天都多了幾分圓滑,和以往那個村婦相比,有點脫胎換骨的感覺。
蓁蓁卻更懷念以前的姚娘,那時候的姚娘,直爽熱情,雖然有些不拘小節,於禮節上有些不通,但待人是用了真心的。現在的姚娘,卻好似京中那些夫人一般,禮節上絲毫不出差錯,但那份最可貴的真心,卻不見了。
兩人聊了片刻,竟沒什麼話可說。玉腰在外頭見兩人似乎氣氛有些冷,忙進來稟報導,“姑娘,寶福小姐和寧少爺的包袱收拾好了,聶公子那頭說想來送送少爺和小姐。公子說,他來正院不合適,就去正廳等著。”
蓁蓁點點頭,姚娘卻是笑著道,“你這丫鬟一提,我才想起,方才忘了恭喜聶公子了。等聶公子來了,我卻是要道一回喜的。他們兄弟三人,倒是我家程垚沒出息些,落了個同進士出身。”
蓁蓁聞言忍不住蹙眉,同進士又怎麼了,那也是程垚憑自己的努力打拼來的,姚娘身為妻子,怎麼好這般說自己的丈夫。但到底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她覺得不好,但也不能貿貿然插嘴,只好忍下情緒,順勢起身邀姚娘往前廳去。
送走程垚夫妻後,府里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少了寧哥兒和寶福,府內倒顯得有些過於安靜。蓁蓁一開始還不大習慣,和玉腰談天時說了一兩句,“從前還不覺得,寧哥兒和福姐兒回家了,倒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玉腰聞言便是一笑,捂嘴道,“姑娘這般喜歡孩子,日後給姑爺多生幾個就是了。到時候,小少爺模樣似姑爺,小小姐模樣似姑娘,府里保准熱熱鬧鬧的,姑娘到時候說不定還嫌孩子鬧騰呢。”
蓁蓁被她說的臉有點熱,就不肯聊了。倒是覃九寒聽玉泉說了一嘴,又瞧著蓁蓁在屋子裡發嗲,第二日就請了個說話本子的女先生來。
女先生唱念做打樣樣俱佳,說起話本子來引人入勝,很快成了府里新的消遣。
轉眼就到了殿試的日子。
覃九寒和聶凌一道入了皇宮,隨著數百名貢士一道往保和殿去。
走在百轉千回的長廊上,入目是熟悉的景色,覃九寒忽然發現,他也並不像之前以為的那樣,對滔天權勢和富貴有什麼留念。相反,宮中這些紅牆綠瓦、亭台樓閣,從內到外透著死氣沉沉和森嚴秩序,比起深紅的宮牆,家中爬滿爬山虎的圍牆更讓他有賞的興致。
“宣今科舉子入殿!”
小黃門尖聲尖氣的喊聲,他連喊了兩遍,隨之而來的是,暗紅色的沉重宮門緩緩打開。
應試的舉子們不敢隨意作聲,但依舊能感受到他們緊張戰慄的情緒,和那種飛黃騰達、大顯身手的美好願景。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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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刻,就是他們苦苦等了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那個機會。
第76章 ...
保和殿內。
數百名舉子被分派到幾個房間, 只有包括覃九寒在內的前三十,被安排在正殿內進行殿試。
殿試,雖說是當今聖上主事, 但聖上貴人事忙, 如何能陪著一群連官職都無的舉子, 還一陪就是數個時辰。
所以,除了那些想要宣揚禮賢下士、求賢若渴名聲的皇帝,幾乎都只是臨收卷的時候來轉一圈,再就是公布三甲名單的時候。皇帝親臨,欽點狀元、榜眼和探花之席, 剩下的便沒這般待遇了。
梁朝讀書人, 對科舉一事有無比的榮譽感, 即便憑著科舉入仕只能做個芝麻官, 但進士出身的官員,哪怕官小些,也向來自詡出身正統,嘴上不說, 但心裡是瞧不起那些世襲勛貴的。這大概就是一種莫名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