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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人僵著臉拂袖而去,覃九寒倒是一如既往面色淡淡的,接了自家夫人,才一道乘著自家馬車回府,對於眾官員的議論並不放在心上。
宴會上的插曲,最終也沒有傳到外頭來,覃九寒是懶得搭理郭家人和郭家女,而郭家則是深覺丟臉,避而不談此事,至於在場的其他官員,倒是覺得事關女兒家的名聲,往外傳未免有些下作。
但外人不知情,官眷的小圈子裡卻是瞞不住了,早就私底下傳遍了。哪家夫人不要替兒女相看人家,本來就對這些事情格外關注,更何況還是頗有才名,被不少夫人視作兒媳人選之一的郭家女。
這麼一來,原先動了心思的夫人們,都對此時閉口不談了,這事雖然沒傳到外頭,但誰願意替自家兒子娶個想攀高枝的姑娘呢?
看慣後院算計人心手段的官夫人們,可不會想自家老爺那般“天真”,或許在別的事情上,家中的男子更有見識。但在妻妾的事情上,官夫人們可都是佼佼者。
大概連郭老爺子都沒弄明白,為什麼自家姑娘就非要給覃九寒做妾,被自家姑娘那麼忽悠了一番,又是一腔拳拳愛女之心,所以就求到梁帝跟前去了。但官夫人們心裡頭門清兒,還不是看覃知府年少有為,後院又沒有婆婆管束,唯一一個主母吧,看著就是心軟的性子,指望著進去拿捏了主母,日後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總而言之,郭家女說是要做妾,可也不是一輩子做妾,日後有什麼成算,除了她自己,旁人又怎麼知曉?
官夫人們私下這般猜測著,但郭銘娘還真是覺得挺委屈的,方才郭夫人又過來勸了她一回,她本來就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種氣,氣呼呼摔了杯子。
郭秦氏走到門口,見屋內一片狼藉,不由嘆了口氣,勸道,“銘娘,你同公爹道個歉吧,公爹最疼你了,肯定不捨得罰你的。”
“我道歉了啊!可是爹要把我送到莊子上去,那裡全是些泥腿子,我才不要去。”
郭秦氏見小姑子委屈的模樣,思及她陪著自己涉險的事情,又有點心軟,好聲好氣又勸道,“銘娘,長輩也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小姑娘,去莊子上養養性子,過些日子再回來,事情就都過去了。”
其實郭家人還真不是真心要懲罰郭銘娘,畢竟就這麼一個女兒,郭老爺子再如何也是疼的,罵過之後,便也開始替她想法子了。
想來想去,也只有讓她去郭家的莊子待些日子,等事情過去了,說三道四的婦人們有了新的談資,最好乾脆等覃九寒升遷了,再讓郭銘娘回來。
到那個時候,郭家畢竟還是青州府排得上號的人家,郭銘娘也是不愁嫁的。再者,總好過留著女兒在青州府招人說是非。
但郭家的苦心,郭銘娘並不當一回事,或者說,她氣歸氣,卻從未覺得自己就這麼輸了。短短几日的相處,郭銘娘已經認定覃九寒那位夫人,並非什麼好人,她想去看看太孫,卻總是被三言兩語打發了。若不是覺得自己對她有威脅,她何必處處針對自己。
就憑著這個,郭銘娘也不肯認輸。
嫂子在一邊勸,郭銘娘卻已經懶得聽了,只是滿心的不服氣,心裡琢磨著,如何說服爹爹讓自己留下來。
郭家再如何,但覃府卻是一如既往的寧靜。
蓁蓁坐著教玉滿刺繡,玉滿手笨,小姑娘家手上還生了不少的繭子,不是扎到自己的手指,就是繭子把綢緞給勾絲了,鬧了不少笑話。
蓁蓁卻是一直鼓勵她,也不許旁人笑話,見她繡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含笑鼓勵她。
“玉滿,你看,你學的多快。只要你每日抽空練習,肯定會有進步的。我不是要你有多精湛的繡技,只是你是女兒家,多學些東西是好的。”
玉滿紅著臉點點頭,“嗯,奴婢會好好聯繫,不會辜負夫人的期望的。”
她知道,夫人願意教她,都是為了她好,府裡頭不知有多少丫鬟偷偷羨慕她呢,她不像玉腰姐姐那樣好容貌,也不像其他丫鬟那樣有爹爹娘親,萬事都只能靠自己。
蓁蓁又鼓勵了玉滿幾句,就到了給溫哥兒餵輔食的時候了。溫哥兒最近開始斷奶了,給他每日的飲食里加了不少雜七雜八的輔食,什麼玉米糊糊、黃豆糊糊、蘿蔔糊糊的,什麼都能被廚房的人弄成糊糊,拿來哄府上的小寶貝二少爺。
好在溫哥兒不挑食,這一點真的是讓蓁蓁謝天謝地了,畢竟,這混小子鬧起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現在能扶著凳子走幾步了,殺傷力簡直是翻了一倍。
玉米糊糊里切了點肉沫沫,再點了幾滴菜油,聞起來還怪香的。
蓁蓁接過來,一勺一勺餵給溫哥兒,時不時還拿帕子替他擦擦唇角的糊糊沫,餵了大半碗,溫哥兒便有點漫不經心起來了,拿起床榻上的九連環擺弄起來。
蓁蓁說他,“溫哥兒,吃飯飯的時候不許玩九連環。吃完了,娘再陪你一起玩兒好不好?”
溫哥兒暼了一眼手上的九連環,又抬頭看看娘,似乎是在琢磨現在一個人玩,還是等會兒娘陪著一起玩,琢磨了一下,就乖乖丟下九連環,張著小嘴等餵了。
蓁蓁笑著又餵了一口,直到整碗糊糊都餵完了,才陪著溫哥兒玩了一會兒九連環。
溫哥兒調皮是調皮,但腦子動的也特別快,小小年紀就曉得算計怎麼才不吃虧,玩起九連環來也是有條有理的。至於說要陪著玩的蓁蓁,其實只是純粹在一旁給他拿著被拆下來的玉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