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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心虛得特別不自然,怯怯“哦”了一句,然後眨眨眼睛,忽然便莫名其妙撒嬌了一句。只聽她軟聲道,“相公,我覺得家裡的被子有點薄。”
覃九寒頓時便繃不住了,只覺得自己還真是被面前的小女子治得死死的,毫無招架之力了。
一句“被子有點薄”,哪裡是在說被子,覃府好歹也是一州知府,哪裡會讓家中夫人凍著。蓁蓁分明是在同他撒嬌,大抵是心虛,所以便狀似抱怨實則小心翼翼探出頭來討好他。
啊呀,你不在的時候,我覺得好孤單啊,蓋著厚厚的棉被都覺得冷,所以你什麼時候才回來陪陪我?你老是不回來,所以我就只好來找你啦。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你看我多乖。
一句簡簡單單的“被子有點薄”,卻著實讓覃九寒腦補了許多,嘴角都繃不住了,但想著不能輕易把事情揭過去,至少要讓蓁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覃九寒壓住眼底的溫柔,面無表情,做足了不解風情的姿態,道,“哦,那回去讓奴婢換床棉被。”
蓁蓁扁嘴,委屈巴巴抿抿唇,但又不能把話說明白了,畢竟現在的她還是很心虛,只能可憐道,“哦。”
覃九寒見妻子,原本期待的神情一下子恍惚了,簡直像足了焉不拉幾的貓兒,手也不自覺的勾著衣擺有一下沒一下的扯,實在是怪可憐的。看得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有那麼點的不捨得。
覃九寒放緩了語氣,又恢復自己從前在蓁蓁面前的模樣,溫柔又溫和,“好了,下次不許這樣了。”
蓁蓁驚喜抬眼看向男人,見他雖然沒什麼笑意,但卻是沒有繼續板著臉訓人了,鼓起勇氣把凳子挪到他身邊,側頭靠在男人身上,抽抽鼻子委屈道,“我真的很想你麼,你還訓我。”
覃九寒哭笑不得,“我這還算訓你?”真要讓外人看看,恐怕還要覺得他覃九寒里外不一,這麼輕巧就把犯錯之人放過了,要知道,做錯事被他揪住重罰的可不在少數。
蓁蓁也見好就收,撒過嬌之後,便也心裡很舒服了,心裡便記掛起了正事,“我們去看看太孫吧。”
說到這個,覃九寒便又嚴肅起來,“你就在這兒待著,太孫那裡有人照顧。”
蓁蓁自然不肯同意,及其篤定道,“我小時候得過水痘啊,還是廟裡的大師治好的呢,相公,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冒險的。”
覃九寒哪裡那麼容易被說服,板著臉,道,“不許犯倔。”
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忽然便傳來一陣踹門聲,哐當哐當的,還伴隨著女子怒意的話語。
“覃九寒,你出來!”
蓁蓁一愣,心中十分疑惑,怎麼有女子直呼自家相公的名字呢?還怒氣沖沖的,又不大像來尋仇的,倒像是惱羞成怒……?
覃九寒本就心中有氣,但對著蓁蓁的時候,自然是怎麼也發不出來的,現在倒好,竟然還有人鬧上門來了?
覃九寒囑咐妻子在屋裡好好待著,然後便推門而出,將門掩上。
郭銘娘看著面沉如水的男人,此時陽光正落在男人稜角分明的臉上,看得她心頭微動,她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減了一大半,色厲內荏道,“你為何要將我關在屋內?還派人來看管我?”
覃九寒不耐看了她一眼,“你以為呢?”
郭銘娘到底是個女兒家,極少見外男,尤其是在這院子裡,除了覃九寒身份最好容貌最俊俏之外,其餘的不是奴才就是白鬍子的太醫。她又是看慣了才子佳人的“才女”,有點遐想再正常不過,見覃九寒沒有正面回答她,非但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而且還主動將他的形象都美化了。
只見她眨眨眼,忽然便有了幾分小女兒的羞赧,語調都弱了些。
“你莫不是擔心我染病了?”她道,“那你也不能直接將我關起來。我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沒有見識的女子,你同我好好說,我……”
見她這般矯揉造作,覃九寒便覺得惡寒,甚至覺得,郭銘娘現在這副故作體貼的模樣,還不如她趾高氣昂說話不過腦的時候。
郭銘娘還未腦補完,那邊負責看守郭銘娘的下人便急匆匆趕來了,一見郭銘娘已經鬧上了,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後悔。
覃九寒冷冷看向負責看守郭銘娘的下人,忽然寒聲道,“還不把人帶回去?”
郭銘娘被打斷,詫異看向忽然變臉的男人,又見那下人已經上來了,邊躲邊道,“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講理?我不要被關起來!”
那下人一時不察,竟然還真讓她掙扎開了,郭銘娘一時沒收回力,竟然直接將半掩著的門給撞開了,然後便瞥見了屋內有個女子的背影,窈窕而柔美。
郭銘娘一下子便來勁了,冷笑一聲,諷刺道,“我道大人怎麼這般嫌棄我呢?原來是嫌棄我礙了大人的好事!大人也真是的,太孫還未好轉,大人就這般急色了?”
覃九寒壓根懶得搭理她,直接擺手示意下人來抓人,自己則伸手要去把門關上。
郭銘娘哪裡肯罷休,又叫嚷起來,“我還以為你是什么正經人,原來也不過如此。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要去陛下面前告發你,看你如何解釋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