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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芽和青翠進來伺候,絞了帕子遞給母女倆個,蓁蓁和柳夫人擦過臉,便都坐著敷珍珠霜。
淡淡的清香在屋內散開,柳夫人閉著眼,任由綠芽在臉上按摩,一邊和蓁蓁傳授護膚心得,“咱們女人家,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那些子什么女為悅己者容,都是些屁話,要我說,你打扮得美美的,自己看了心情好,指不定能多活個幾年呢。”
綠芽性子活潑些,柳夫人又向來還算和藹,她便大著膽子插話,“夫人這話聽了,老爺可要傷心了。誰不知道,這些珍珠霜啊,芙蓉膏啊,皆是老爺巴巴捧到夫人面前的。”
柳夫人笑,“你這丫頭,還打趣起你主子我了?”說罷,又和蓁蓁道,“對了,你吃過朝食,可是要回書香巷去?”
蓁蓁抿唇道,“嗯,我消失了這麼多天,恐怕阿淮他們都嚇壞了。”
柳夫人便握著蓁蓁的手,道,“那你這回可聽我的,不許穿勞什子的男裝了。楊嬤嬤和玉珠玉琴她們,你也隨身帶著,輕易不許離身。你若是再出點什麼事,你娘我都要被你嚇出病來了。”
她輕點蓁蓁的額頭,語氣頗為寵愛道,“要不是遠之肯定不答應,我都想讓你跟著我們回京城了。你哥哥嫂嫂早就想見見你了,連院子都給你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去住呢!”
這事,覃九寒昨日就和她商量了,他們過幾日便要去桐城了,這一路又是跟著柳家的車隊走,不需要著男裝了,倒不如早些和姚娘他們挑明身份,也省得路上尷尬。總不能,一路上讓她和乾娘裝作不認識。
蓁蓁便點頭應下,兩人梳洗裝扮好,便出去正廳吃朝食,覃九寒和柳學政早等了許久,四人吃過朝食。
蓁蓁和覃九寒便乘馬車回書香巷的宅子,她甫一下馬車,門口便竄出來個矮矮的身影,直直朝她撲過來,帶著哭腔道,“阿寶哥哥!你去哪了?!”
阿淮難得情緒這般外露,哭得難以自抑,瞬間便把她的衣襟給哭給濕噠噠的。
這時,裡頭的大人也聽到動靜,姚娘走在最前頭,被寶福拉著往前沖,一見到門口立著的少女,又見她容貌身形格外眼熟,登時便傻眼了,脫口而出,“阿寶……是女子?!”
程垚和聶凌是唯二知道她身份的,程垚便低聲朝妻子解釋,“沈姑娘是遠之的未婚妻,陪著遠之趕考,因著女子裝束不便,特意打扮成男子。”
他這邊低聲解釋,姚娘愣了一會兒,便道,“我說寶福怎麼成日裡喊什麼蓁蓁,難不成是在喊沈姑娘?”
程垚朝她點頭,道,“咱閨女兒可比我們機靈多了。”
方才正哭得撕心裂肺的阿淮,頓時傻眼了,好半晌才仰頭去看蓁蓁,然後臉羞的通紅,頓時彈了出去。
他方才衝出來的時候,並沒仔細打量,只是看見覃九寒率先從馬車上下來,便下意識覺得後頭的人肯定是蓁蓁。現在被姚娘點破,才顧得上仰頭,傻乎乎張著嘴,素日裡機靈模樣半點都無了。
蓁蓁彎腰笑著沖阿淮道,“日後要喊我蓁蓁姐姐了。”
阿淮:……
……
姚娘等人詢問過情況,知道三日後啟程去桐城,便都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了。
楊嬤嬤帶著玉珠和玉琴去收拾她們的屋子,蓁蓁便抽空打算安撫一些受驚的小阿淮。畢竟,從剛剛開始,阿淮就離她三丈遠了,老是拿眼睛偷偷瞅她,待她去看阿淮,阿淮便躲著她的眼神。
蓁蓁朝阿淮招招手,道,“阿淮,你是嫌棄我是女孩子嘛?”
阿淮下意思搖頭,但還是離得遠遠的,蓁蓁無奈,只好走上前去,蹲下身,握著阿淮的小手道,“阿淮,姐姐不是故意騙你的。你先前騙我一次,我也騙了你一次,咱們扯平好不好?”
阿淮抬眼瞅瞅蓁蓁,內心有些小糾結,他要是知道阿寶哥哥是姐姐,他就不會厚著臉皮非要和阿寶哥哥一起睡覺了!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每次他抱著枕頭去找阿寶哥哥,覃九寒都是一副不屑又不爽的表情了!
白家規矩嚴,他從小身邊就沒什麼丫鬟伺候,皆是上了年紀的婆子和小廝。阿淮又是獨生嫡子,家中無嫡親的姐姐妹妹,隔了房的姐姐妹妹倒是有不少,無奈他都不樂意搭理。
現在,乍一得知自己的阿寶哥哥變成了姐姐,第一反應是驚嚇,繼而就是手足無措了。他還不知道怎麼和姐姐相處呢!
那些清晨床頭擺放整潔的衣裳,夜裡溫得熱熱的羊奶,書桌上栩栩如生的摺紙,仰面化妝時淡淡的梔子香,忽然就具化成了同一個形象。
原來這就是姐姐的感覺。阿淮挺起胸膛,小小聲嗯了一聲,然後輕聲道,“我不怪姐姐!”
姐姐,是要護著的人才對啊!
第63章 ...
八月份的桐城, 不冷不熱,氣候宜人。
天估摸微亮的時候,覃九寒和程垚、聶凌三人便出去院子裡。覃九寒帶頭打了一套拳, 半個時辰下來, 行雲流水, 絲毫不滯,只微微出了些許薄汗。他初重生時,這幅身子骨還是一個普通少年的模樣,經過積年累月的鍛鍊,已經很有些肌肉了, 整個人身姿挺拔流暢, 光看背影, 便實打實的清俊挺拔。
跟著他的動作比劃的程垚和聶凌則稍遜一籌, 程垚還好些,他雖說是讀書人,但身子骨並不孱弱,幼時還下田種地過, 半個時辰勉勉強強能跟著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