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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面露喜色,忙拱手應下,“大人這般看重,將此事交於小人,小人一定不負大人厚望。我今晚便寫好計劃,明日給大人過目。”
說罷,瀋陽又樂呵呵道,“多謝妹婿了。”
覃九寒知道他一前一後的不同稱呼,目的就在於表現自己的態度,一來站在親戚的立場,多謝他給的機會,二來麼,也是在表忠心,保證在公事上決不會因為這層親戚關係而做些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
對於瀋陽這類人,有些小聰明,有些小私心,但都無關緊要,覃九寒素來覺得,除了血親和妻子之外,旁人有自己的私心再正常不過了,只要這私心不會壞他的事情就行。
瀋陽拿著摺子興沖沖回了屋子,第二日一大早便赤紅著雙眼從屋內出來,先是興沖衝來到妹妹的屋子。
他來的時候,蓁蓁正好剛起,被玉泉扶著在院子裡散步,見了阿兄便軟軟喊了一聲,“阿兄。”
瀋陽樂呵呵應了一聲,然後便遞了一袋子梅子糖給玉泉,笑呵呵道,“阿兄給你帶糖來了,你吃完了,捎玉泉來和我說一聲就是,以後你的糖,阿兄包了!”
蓁蓁眉眼彎彎,“阿兄遇上什麼開心事了,竟然這般大方?以前,我拜託阿兄替我買糖,阿兄總是趁機要我做點什麼,有一回還讓我繡了個特別丑的荷包。”
瀋陽一聽這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荷包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他為了哄得錦州府那個小少爺來娶他家妹妹,特意喊蓁蓁繡了荷包。這件事情他本來都拋之腦後了,被蓁蓁這麼一提,頓時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
一邊自我安慰,他們現在在盂縣,荷包的事情怎麼都不會傳到盂縣來,妹婿不可能知道的。一邊又下意識心虛得要命,畢竟現在自己前程都攥在別人手裡,這時候要是被妹婿知道,他這個阿兄曾經差點把妹妹給賣了,那不出意外,他又要流落街頭了。
瀋陽來時滿腔喜悅,走時卻是提心弔膽,攥著寫好的摺子,在書房門口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瀋陽如何將出售繡品一事攬下不提,又過了幾日,府里終於有了件喜氣洋洋的事情。楊嬤嬤又一次求到了蓁蓁跟前,只是和上一回那樣什麼都沒說定不同,這一回算是板上釘釘了。
蓁蓁聞言微訝,隨即笑道,“這是好事,玉纖既然和楊管家兩情相悅,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楊嬤嬤得了回話,才算是鬆了口氣。說起來,這事情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那個時候,她偶然間發現了楊輝對玉泉的心思,又旁敲側擊過後,便問也沒問兒子一句,便直接求到夫人跟前來了。她原以為,她是柳夫人身邊的老人,這點面子總是有的,再者,兒子楊輝也是個有出息的,夫人肯定會將玉泉指給她家輝兒的。
沒成想,夫人樂呵呵的,嘴上卻是不肯輕易鬆口的,說是這種事□□關女兒家的一輩子,得要問問玉泉。這一問,沒問回個媳婦,倒是意外之下讓楊輝知道了,這下好了,連兒子都來訓她了。
她還記得原話,“阿娘你求到夫人跟前,玉泉姑娘肯定會覺得我們逼迫與她。大丈夫何患無妻,我雖心慕玉泉姑娘,卻不肯用這種法子逼著玉泉姑娘嫁給我。阿娘你日後要是再去夫人跟前說這些話,我寧願終身不娶算了!”
這可把楊嬤嬤徹底驚嚇到了,她膝下只有獨子楊輝,楊輝若是終身不娶,那他們楊家可算是絕後了。
她愁歸愁,卻因為蓁蓁有了身子的事情變得格外忙碌,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她花心思,既不敢也沒那個閒工夫去管兒子的婚事了。結果,昨日楊輝忽然同她說,和府上的玉纖好上了,這真的有點晴天霹靂的感覺。
倒不是說玉纖那姑娘人不好,玉纖和玉珠都是跟著她從柳府出來的,手腳靈活、心思細膩,就是前頭有玉泉和玉腰頂著,一時半會兒伺候不到夫人跟前去,但這和做她楊家的兒媳婦也沒多大幹系。真的讓楊嬤嬤覺得苦惱的是,她先前求到了夫人跟前,這下子又要改口說求娶玉纖,她是真的怕再惹出什麼事情來。
但她膝下只有楊輝一個兒子,也只好硬著頭皮來求,總不能真的讓兒子孤獨終老吧。
蓁蓁見楊嬤嬤面露欣喜,又見同樣跪在地上的玉纖露出嬌羞的笑,忙吩咐玉腰去扶二人,“別跪著了,這是好事。玉纖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楊管家也是青年才俊,這樁婚事楊嬤嬤可是挑的極好。婚期可定了?”
楊嬤嬤正被玉腰冷笑著扶起,聞言抹抹額頭上的汗,道,“還沒定呢。我琢磨著,總得等夫人這安頓好再辦喜事,不然,夫人身子不方便,我是萬萬不肯離了夫人去操持那些子雜事的。”
玉腰呵呵一笑,意味深長道,“嬤嬤還真是深謀遠慮,這一點,我和玉泉還要向嬤嬤學習呢。”
玉腰說話怪怪的,倒有點像是在諷刺楊嬤嬤,蓁蓁聽出了點,便蹙眉看了玉腰一眼,道,“嬤嬤是乾娘身邊的老人,自然想的妥當。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嬤嬤若是去忙活楊管家的婚事,我這府里的事情,一時半會還找不著人來替呢。”
她這話算是給楊嬤嬤戴高帽,楊嬤嬤聽了果然樂呵呵的,又是表了一番忠心,才退了下去。
她一退下去,蓁蓁便收斂了笑意,面色淡淡的,“玉腰,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仗勢欺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