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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雖未作聲,兩邊心裡頭都是有數的,這一回,原本司徒家那位嫡小姐說是要來的,結果家裡嫡親的舅舅了,被絆住了腳,但就這樣,也沒忘了讓溫哥兒給她把送給安安的禮物給捎回來,卯足了勁要討好未來的小姑子的。
這殷勤勁兒,蓁蓁看了都覺得心軟,更別提年紀尚小,特別好收買的安安了。
安安的生辰宴過後的這一年,是不大太平的一年。梁帝驟然逝世,太子慌亂之中登基,接連著是登基大典、立後大殿幾樁大事,直忙得朝中人唉唉叫苦。
但對覃府而言,這一年倒算不得不順的,相反,還頗為順利。
新帝登基,特開科舉,覃府的大公子覃承勛榜上有名,絲毫不墜其父的風采,倒是摘得了個榜眼的名頭。
只有次子覃承溫,也被司徒老將軍帶著學了些真本事,在秋獵之上大出風頭,若不是司徒家看的緊,恐怕又要被京城諸位夫人們當做乘龍快婿的好人選了。
然而即便長子和次子的婚事都有了眉目,但仍是有不少人將目光鎖定在覃府,這一回,不少官夫人循著由頭就來府上看安安。
蓁蓁哭笑不得的同時,還覺得有些頭疼,安安年紀委實太小了,無論如何,她和相公也不會急著替她尋什麼人家的。本朝早婚的例子也不少,但那都是窮苦人家養不起了,送到旁人家做童養媳的,他們家又沒有那種情況,怎麼會急著嫁閨女?
已經同勛哥兒定了親的辜沅正好來府上,瞧見了也勸道,“夫人安心。話說的不中聽些,這些夫人們不過是衝著覃府如今鮮花著錦之勢來的,您且看著,她們嘴上說得真真假假的,實際上心裡自是還猶豫著呢。您若是真厭了這情狀,不若去莊子裡住上幾日,也好躲躲清靜。”
辜沅年紀雖不大,但看事情卻是很透徹的,蓁蓁便也是相中了她這性格。相公如今官至首輔,又得當今聖上敬重,覃家如今確實不是當初那種寒門小戶了,然而正是這種時候,家裡人越發要沉穩些,且不可被讒言沖昏了頭腦。
辜沅這性子,做章家的長媳,蓁蓁是很滿意的。
夜裡覃九寒回來,蓁蓁便含笑上去替他脫外衫,噓寒問暖,弄得覃九寒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當然不是說,平日裡蓁蓁待他不體貼,比起旁人家中那種相敬如賓的夫妻狀態,他們夫妻二人這些年的感情一如既往的令人欽羨。只是蓁蓁體貼他,他亦體貼蓁蓁,白日裡管著安安,又要操持家中諸事,便已經夠累了,他何必要蓁蓁受累來伺候他。
不過,覃九寒倒是沒有攔著,長年累月這般做法,他自然是心疼不允的,但偶爾來這麼一回,卻也是夫妻間的小情趣而已。等換好寢衣,兩人在榻上歇下,覃九寒才道,“今日是怎麼了?”
蓁蓁也絲毫不例外自己那點小九九被看穿,畢竟這麼多年了,她有什麼事情是瞞得過男人的,早就習慣了,略帶些小期待道,“聽玉滿說,莊子的管事前幾日來過了,說是今年桃花開得好。”
覃九寒沉吟片刻,“既是桃花開了,那我們過幾日便去瞧瞧。正好最近內閣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騰得出時間,好好陪你一陪。今年還算閒著的,待到明年,勛哥兒的婚事便要張羅起來了。不過,長媳既是嫁進來了,等日後你也輕鬆些。”
說到長媳二字,蓁蓁便有些白駒過隙之感,他們在青州府乃至浮山縣的日子,就好似還在昨日一般,轉眼的功夫,她家團團孩子氣的長子都要娶媳婦了。而她和相公,居然都快到了做公公婆婆的年紀了。
蓁蓁略有些感慨,但也只是感慨了片刻,隨即便被莊子上有趣的事物給吸引了。
大概只有覺得自己虛度光陰的,才會一直糾結於時光飛逝,而生活充實而美滿的,大多時候也只是嘴上感慨一番,很快便把這些事情拋之腦後了。
初春的桃花特別美,莊子上又十分清靜,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躲開了一茬茬別有用心的人,夫妻倆都有些流連忘返了。
蓁蓁不說,她本來就是那種不喜招搖的性子,莫說在京城官夫人圈子裡做個什麼領頭人,就連參與到那些閒言碎語之中都覺得厭煩,比起外出交際,她更喜歡同家裡人待著。
覃九寒這些年也有些這樣的轉變,比起妻子,他算是那種喜好玩弄權術的人,若不然也不會在奪嫡之中插上一腳,但手中的權勢越盛,他便也越發喜愛寧靜的生活,就連把內閣權勢分出去幾分的事情,他亦絲毫不心疼的幹了。
因此,等到要離開莊子的時候,蓁蓁的不舍是放在臉上的,覃九寒的不舍,則是放在心裡未曾說出口的,他攬著妻子的肩,“你再等我些時日,日後我帶你回凌西村。若是在那兒待厭了,我便陪你去外頭遊玩。”
權勢二字,他前世便陷於此,獨身一世,無妻無子,而今生,他兒女雙全,愛人在懷,權勢於他而言,不過是保護家人的工具罷了。
捨本逐末,非他所願。
第216章 ...
“阿弟!”
一大清早的, 覃三壽便在院子裡扯著嗓子喊,驚得屋頂上一片雲雀嘩啦啦飛開。
正煮著朝食的覃阿娘出來了,黑著臉, “壽哥兒, 大清早的胡咧咧做什麼, 你阿弟昨夜念書呢,三更才歇下的!”
覃三壽嘿嘿一笑,趕忙竄進阿弟的屋子,見阿弟正不緊不慢穿著鞋子,“阿弟, 我答應麗娘妹妹了, 今日要給她逮只兔子。你和我一塊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