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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年紀雖小,但已經能瞥見驚人的容貌了,尤其是那雙眉眼,仿佛天生帶笑一般,靈秀得過分。身段也很不錯,既不是那種弱柳扶風的乾瘦,也不過於豐腴,而是那種瞧著便十分健康的身段。
見了那麼多的小姑娘,蓁蓁還是頭一回有了給自家勛哥兒定下的衝動,當然了,也只是腦子裡那麼一過,當不得真的。但這也足以說明了,這個小姑娘實在出色。
蓁蓁倒是未表現出什麼特別看好,也照例問了小姑娘的閨名,得知小姑娘的名字也十分溫婉,姓辜,單字一個沅。
她賞了辜沅見面禮,其他的便沒說什麼了。
辜家母女也很沉得住氣,尤其是辜夫人,也不夸自家姑娘,反而也跟著把閨女兒撇到一邊了。
若不是蓁蓁先前便知道,辜家小小姐乃是辜夫人的獨生女,還以為她不是親生的呢。
她這般作態,反而讓蓁蓁不大過意的去了,趁著說話的空隙,偷偷去打量了被冷落在一旁的辜沅,發現小姑娘居然十分沉穩,絲毫沒覺得委屈。見她看過來,還溫和有禮沖她勾唇淺笑著點頭。
這一下,蓁蓁是真的有點欣賞這姑娘了,生得好算不得什麼,她自己便容貌生的好,這都是爹娘給的。但性子不驕不躁,小小年紀便如此沉穩,便很有些見不得了。
蓁蓁收回目光,繼續同辜夫人說話,辜夫人談天很逗趣,可見是慣常交際的,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道,“哎呀,您瞧瞧,我聊著聊著,都把正事給忘了。您難得來一趟,可不能光聽我囉囉嗦嗦的,我今日給您準備了件新鮮的吃食,保准您沒見過呢!”
蓁蓁便也很配合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夫人這般說,可見是好東西。”
方才一直不說話的辜沅,此時也俏皮眨眨眼,道,“娘真是偏心,女兒前些日子說想吃,您卻是如何也不允。覃夫人一來,您便早早備上了。”
她說的雖是小姑娘家拈酸吃醋的話,但說出口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厭煩,還讓人覺得,這小姑娘很討人喜歡。
辜夫人起身輕點辜沅的額頭,道,“你成日在家,我要是對你有求必應,可不得累死我!你今日是沾了總督夫人的光!”
辜沅清新一笑,朝蓁蓁福福身子,“那沅兒可要先謝過覃夫人了,讓沅兒沾了一回光。”
蓁蓁對這小姑娘的印象很好,聞言也是一笑。
下人引她們入了正廳,屋內大桌上放了個大銅盆模樣的玩意兒,瞧著是銅做的,但上頭又有個壺嘴似的玩意兒,瞧著怪裡怪氣的,旁邊卻是擺了好些碟子,但裡頭俱是生食。
“這是……”蓁蓁還從未見過這種古怪的吃食,看向辜夫人。
辜夫人倒是笑盈盈引她坐下,介紹這吃食的來處,道,“這是川渝那邊的吃法,聽說叫辣鍋子。我娘家弟弟老是四處跑,有一回去了川渝,回來便昏了頭了,非說川渝那邊的姑娘家多麼標誌,惹得我弟媳吃了好久的醋。我那弟弟沒法子,只能把這辣鍋子倒騰出來,才算哄得我那弟媳婦不同他生氣了。我回娘家時吃了一回,便立刻讓廚子去娘家學了手藝回來,吃著倒還算有幾分正宗。”
“竟還有這等淵源。”蓁蓁回道。
“可不是麼,小夫妻鬧彆扭,可把我樂壞了,瞧著有趣極了!”
辜夫人又道,“不說他們了,咱們這便用起來吧。”
蓁蓁多少有些不知如何下手,這銅鍋這麼大,將菜放進去,豈不是立刻便尋不見了,拿著筷子撈,也實在不大好看。
旁邊的辜沅卻是主動站了起來,十分細心地替熱了塊肉片,薄如蟬翼的肉片,在滾燙的銅鍋里輕輕一涮,來回掃上七八下,便熟的恰恰好了,微微沾著辣油,頃刻間便香氣勾人了。
蓁蓁看得一愣一愣的,謝過小姑娘,夾了肉片一嘗,的確別有風味。女子本來就嗜辣,再者這吃法十分過癮,每吃一口都是滾燙的,在冬日裡吃起來是再合適不過了。
吃到最後,蓁蓁額上皆是汗,拿帕子摸了摸,還是覺得很過癮。
瞧著辜家母女的動作,十分熟練,頗有些行雲流水的感覺,可見並非是特意為了她學來的,而是平時家中就習慣了的。
這般來看,這辜家母女,還真是極有生活情趣的人。蓁蓁是不大喜歡那種成日裡傷春悲秋的人家的,尤其是小姑娘,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瞧著怪怪的。
倒是這樣有生活情愫的人家,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能將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這才叫人覺得羨慕。
而同一時刻的勛哥兒那頭,卻是在安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殷勤。
勛哥兒親手將沾了墨水的毛筆洗了,又收拾了桌上的宣紙和書,和同窗從書院出來,回住宿的宿舍,剛走進院子,旁邊的同窗便拍拍他的肩,朝他擠眉弄眼的。
勛哥兒蹙眉抬頭,果真又見門口站了個小廝,瞧著並不是書院這邊的下人,也不是哪位同窗的書童。
小廝十分殷勤迎了上來,“奴給您……”
話未說完,勛哥兒臉色淡淡的,沖他點點頭,“東西帶回去吧,我擔不起。”
旁邊看笑話的同窗也跟著一愣,隨即趕忙跟了上來,兩人甩開那小廝老遠,同窗才湊上來道,“承勛,你真看不上啊?我瞧著二房四房的,都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