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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話分明前言不搭後語,說話的人和聽的人卻都未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
蓁蓁撒嬌哼哼了兩句,然後聲若蚊蟲道,“嗯,寶寶像你最好了。”
這一句話,卻好似一小簇火苗。
接下來的時間,蓁蓁只覺得自己如同一葉扁舟,輕盈的如同樹葉一般,在狂風驟雨里,在巨浪巨波中,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由巨浪將她拋到最高的頂點。
躺椅搖搖晃晃出聲響,連帶著垂落的散亂髮絲也晃著抖著,仿佛昭示了主人每一個細微的情緒。
春意濃,到春意歇,蓁蓁終於覺得自己好似又活了回來,氣喘吁吁,咬著唇,被男人抱在懷中。
兩人相擁而眠,夜深人靜,靜謐。
…………
再說杜夫人,她從覃府出來,一回家,就讓貼身婢女去外頭打聽打聽,縣丞家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婢女剛出門,就被杜主簿瞪了一眼,呵斥道,“不好好伺候夫人,出去做什麼?真是沒規矩!”
婢女慌亂跪下,杜夫人忙出來,朝杜主簿道,“你做什麼,是我讓她出去的,你怎麼一回來就發火?又有誰惹你了?”
杜主簿面露慍色,不依不撓訓了那婢女一番,才怒氣沖衝進了杜夫人的房間。
杜夫人忙上去追問,“可是出什麼事了?”
杜主簿依舊不肯說,被杜夫人催了好幾次,才滿臉不樂意開口,“這回盂縣算是來了個狠人物了。這個新縣令,年紀不大,本事卻不小,可不像從前那個祝財迷,只要攬錢,其他都不管。”
杜夫人聞言面色一黑,捏著帕子的手也是一緊,疾言厲色道,“杜涓,我可提醒你,你別犯渾!我們一家子老老少少,可都指望著你!你要是犯渾,我就帶孩子們回家!”
杜主簿臉一黑,氣得甩袖,但還真就被這麼抓住了命門一般,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笑話,兩人都是一把年紀了,老夫老妻還鬧回娘家,要讓外人瞧見了,他的面子都沒了!再者,真讓老妻走了,到時候受苦受難的又是他了。府里上上下下可逗聽老妻的話,沒一個往他這個老爺跟前湊的!
杜主簿聞言神色微頓,又聽妻子道,“你也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從前那個祝大人不管事,那麼你和錢縣丞自然也攬下活計,那是盡你們的本分!現在覃大人年少有為,想做出一番事業,人也有本事,你再腦子不清楚大包大攬,那就是貪權!!你是要權,還是要我們這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可就看你自己了!”
“你知不知道,今日縣令夫人那兒,只有我一人陪著,錢夫人壓根沒露面!”見丈夫神色略有鬆動,杜夫人又繼續道。
杜主簿納悶,“怎麼會?錢家那位膽子這麼大?”
杜夫人向來不屑錢家那個沒規矩的錢夫人,嗤笑道,“你當她真的敢不來?我猜啊,她是想擺縣丞夫人的架子,仗著自己資歷老,就不曉得天高地厚了!那覃大人也是極有魄力,當著我的面就叫人過來說,說錢夫人生病了來不了!”
“所以啊,觀其行,知其性情。覃大人是眼中揉不了沙子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同他作對的好!”
杜夫人一番話,讓杜主簿徹夜難眠
第85章 ...
錢夫人怒氣沖沖回了錢府, 一進屋,便把茶杯丟到奉茶上來的小丫鬟身上,橫眉冷對道, “你這賤蹄子, 這麼燙的茶, 是想燙死我嘛!”
小丫鬟被潑了一身的熱茶湯,好在伺候錢夫人時間久了,也知道她易怒的脾性,故而特意穿的厚了些,沒燙到皮肉。
錢夫人有個習慣, 喝茶只飲熱茶,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都知道, 否則誰敢自作主張端上來。但主子就是主子, 就是遷怒,做奴婢的也只能忍了。
小丫鬟含著淚,瑟瑟縮縮跪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只希望夫人忽略她的存在。
不過, 錢夫人顯然不像她希望的那般寬宏大量,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 今日又在外頭受了氣, 自然要發泄心中的怒火。
她正要起身,小丫鬟嚇得直磕頭,求饒, “夫人饒命,小如不敢了。夫人饒了奴才吧!”
就在這時,赴宴回來的錢縣丞推門而入,瞧見妻子又在胡亂發脾氣,登時就沉下臉,但卻沒當著奴婢的面說什麼,而是呵斥那婢女道,“退下去,下回伺候夫人小心些!”
小如忙退了出去,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小如一走,錢縣丞就朝妻子苦口婆心道,“你做主子的,何必和下人計較。真要不喜歡,只管趕出去就是。我半句話都不會說,你偏要動手,好歹是我錢棕的夫人,堂堂縣丞夫人,傳出去像什麼樣子啊!”
錢夫人這般火爆脾氣的人,偏偏很吃錢棕這一套,他一說,錢夫人便軟了下來,軟聲道,“我知道了。那些奴婢怎麼敢多口舌,我心裡有數的。”
她這麼說,錢棕聞言只能暗自嘆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奴僕亦是如此,錢氏的名聲雖說沒什麼惡名,卻怎麼都比不上他的同僚杜涓的夫人杜氏。
但錢氏是他的髮妻,他真要有些什麼舉動,可就要背上苛待髮妻的惡名。他自詡是監生出身,向來好名,自然不肯背上這種惡名。
錢棕正滿肚子火,就見錢氏靠了過來,半是埋怨,半是告狀,“你別生氣了。我都已經收斂很多了,這一回要不是那新來的縣令夫人給我氣受了,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