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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又嬌又軟,簡直比酥玉齋的糕點還要甜糯上幾分,覃九寒眉宇間溫柔到了極點,嘴角噙著笑,點頭應下,“你乖乖的陪著柳夫人,我便早些來接你。”

    伴隨著玉腰掀著帘子的手落下,蓁蓁也離開了他的視線,不過頃刻之間,覃九寒的臉便寒了下來,若是說方才猶如暖春明媚的陽光,那麼現在就成了寒冬臘月的飄雪,還是那種夾雜著雪粒子的大雪。

    玉滿過來拜別,覃九寒似乎看了她一眼,似乎又還是那麼直直看向那輛小小的馬車,仿佛能夠透過厚實的青布,看到馬車裡窈窕的人影一般。

    “照顧好夫人。”

    玉滿低垂著頭,匆匆福福身子,便上了馬車。

    馬車遠去,方才走到一邊的勛哥兒,也帶著幼弟來到父親身邊,與他望著同一個方向,正是那輛小小的馬車走遠的方向。

    溫哥兒年紀小,他從出生到現在,除了當初太孫那一回,還沒有真正同娘親分開過,乍一看娘親的馬車都走了老遠的,眼圈就紅了,眼淚要掉不掉的。

    覃承勛安撫地拍拍幼弟的頭,道,“乖,娘親很快就回來了。”  

    溫哥兒拿起袖子抹抹還沒落出眼眶的淚,故作堅強道,“等娘回來的時候,我要騎大馬去接娘!”

    覃承勛也滿口應下,“行,哥哥給你準備大馬,若是武師傅允了,便讓你騎大馬。”

    溫哥兒這才心情好轉了不少,但仍然顯得興致不高。

    覃承勛安撫好幼弟,才略帶些擔憂地看向一直望著馬車方向的父親,輕聲道,“爹爹,娘很快就回來了,對吧?”

    聽到長子的話,覃九寒收回視線,語氣淡淡的,卻又有種格外堅定的感覺,“當然。”隨即,又像是在對長子說,又莫名是說給自己聽的感覺,“山上那麼冷,你娘她最怕冷了。”

    蓁蓁是極怕冷的,這一點,當她到了護國寺所在的小南山山頂時,顯得格外的明顯,展現得淋漓盡致。

    玉腰扶她下馬車,玉滿急匆匆替她披上兔毛領的披風,還不忘往她懷裡塞了個暖手的暖爐。

    柳夫人在一旁看得心焦,忙握了她的手,一邊往廟裡走,一邊道,“這可真是的,怎麼這般畏寒,年紀輕輕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如此呢?玉腰,快去拜託小師傅熬些驅寒的薑湯送來。阿青,把我那件虎皮的毯子取來,快些給鋪上。”  

    丫鬟們聽了吩咐,都有條不紊動了起來,瞧著井然有序的。

    進了屋子,才發現,屋內居然有地龍,熱氣蒸騰而上,將屋內烘得極為溫暖,竟有些春日的感覺。

    柳夫人又是驚喜又是驚訝,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護國寺呢,瞧著可真是不一般。這廂房布置得真不錯。”

    蓁蓁也把那股冷勁給熬過去了,漸漸緩了過來,只覺得屋內溫暖如春,。

    被吩咐去取薑湯的玉腰頃刻之間便回來了,熬得深黃的薑湯在青瓷小碗裡頭晃晃蕩盪的,蓋子一掀開,濃重的姜味便撲鼻而來,霎時充斥著眾人的鼻端。

    “準備的真是周全。怪不得我那幾個老姐妹們都愛來這兒。”柳夫人接過那薑湯,含笑說了一句,然後便要一勺一勺餵蓁蓁。

    蓁蓁又不是小孩子,哪裡習慣如此,偏偏乾娘就那麼一勺子薑湯放在她唇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喝了薑湯。

    這姜大概真的是老薑,姜味很濃重不說,連味道也帶著股辛辣,蓁蓁喝得舌根發酸,才算把一碗薑湯都灌下腹。

    蓁蓁原以為,禮佛的日子多多少少會有些清苦,再者,她乍離開了家人,也會覺得不適應。結果,護國寺的安排樣樣都很妥帖,而她,居然出乎意料地十分適應佛寺里的生活。  

    晨鐘暮鼓,每當寺中有郎朗的誦經聲時,她都打心底覺得寧靜祥和,甚至連屋內燃的佛香,都讓她感覺十分安心。

    山上如此,而小南山下,京城中,卻是從未寧靜過的。

    天下之大,唯有皇權,令人垂涎不已。尤其是天之驕子,更是如此,生來高貴,誰又願意甘居人下。

    毓慶宮,亦被稱作東宮,乃是太子之居所。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為了入主東宮而掙得頭破血流,今朝也不例外。

    如今的太子殿下,當初的大皇子梁喻,是這毓慶宮的主子。但入了毓慶宮,不代表就能永永遠遠住下去。或者說,入了毓慶宮,難道就不想做承乾殿的主人嗎?

    覃九寒越來越發覺,權勢猶如一把塗抹著鶴頂紅的匕首,人人都知道它危險,但卻又忍不住去靠近,去搶奪它,因為它賦予人生殺予奪的威赫權勢。

    梁喻膽敢謀害他的妻子的性命,不就是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東宮太子麼?所以,他才敢肆無忌憚地將手伸到他的家中,想起赤紅胭脂盒下的白色粉末,覃九寒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憶起發現時的陣陣後怕,以及之後無邊無際的噩夢。

    他是未曾想過,這一輩子還會同保寧公主有什麼牽扯的。上一世,他尚且形單影隻,又是京中最有權勢之人,保寧動了心思並不奇怪。但是這一世,他走的乃是文臣的路子,起於微末,比起京中那麼多的才子,他並不算的如何出挑,更何況,他早有家室,膝下二子,堂堂公主又怎麼會自甘墮落來做妾室?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梁喻會橫插一手。他以為他是臣,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替他做選擇,卻從未想過,他覃九寒是臣子,那也是能挑皇帝的臣子,而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種“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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