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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弟弟妹妹玩了大半天,到了傍晚的時候,辜沅家中就來人了,來的還不是旁人,恰是辜沅的兄長,辜鴻鳴。
這世上,最令人難以調和的,除了岳父和女婿,就是大舅子和妹婿之間的關係了。
我家嬌嬌俏俏養了這麼多年的妹妹,居然就要被一個外人給拐跑了,最可恨的還是家裡爹娘都同意,頓時就更要命了。
辜鴻鳴滿肚子氣,做足了心理預備,但看到送妹妹出來的那個混小子,還是一下子黑了臉。
“阿兄……”辜沅仰頭喊了他一句,聲音甜美異常,一下子就讓黑著臉的辜家阿兄僵不住了,脫口而出應道,“哎,阿妹,娘來讓我接你回家。”
辜沅方才從下人嘴裡得知了,知道姑媽從柳州來了,她這個做侄女的自然要回家的,便點頭應道,“嗯,我和覃夫人說過了。”
勛哥兒站在一旁,除了一開始同辜鴻鳴打了一聲招呼,後頭卻是沒急著插嘴了,將辜沅送上馬車,扶自家阿妹上馬車的辜家阿兄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覃家大公子身上那股沉穩的氣質,心裡頭又莫名生出一股“還算配得上我阿妹”的情緒。
“辜家兄長。”勛哥兒回之以淡笑,道,“多謝辜姑娘來陪我娘親。下回您同辜姑娘有空,再相邀。”
辜鴻鳴點頭應下,然後便上了馬車,吩咐馬夫趕車。
勛哥兒目送辜家兄妹二人的馬車,緩緩往回走,還未走上幾步,就聽的遠處一陣丫鬟的談話聲。
他本不欲聽,偏偏這幾個丫鬟正說到興頭上,似乎沒察覺有人,聽著語氣還有點抱不平的感覺。
“唉……你們說,阿桂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銀子你知不知道啊?怎麼忽然就被調到前院去了。”
似乎是那個叫銀子的丫鬟回話,滿不在乎道,“什麼怎麼回事啊?我們是丫鬟,主子讓我們去哪伺候,我們就去哪啊。不都是伺候人麼!”
“銀子,你還不知道哪!”另一個丫頭道,“我乾娘在前院做活,我聽她說啊,阿桂到了前院,簡直成了府里的大小姐了!什麼活兒都不做,成天不見人影的,想吩咐她一句都吩咐不上,全是我乾娘做的活計。”
“真的呀?我聽廚房芳芳姐她們私下說,阿桂指不定要做主子了呢!”
“吼——”幾個聽八卦的丫鬟猛地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嘰嘰喳喳,七嘴八舌道,“大人真讓她做姨娘啊?阿桂比起夫人可差遠了!”
“就是!阿桂怎麼比得上夫人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啊?”
“哎呀,這種事情芳芳姐她們怎麼可能亂說。再說了,除了阿桂,也沒哪個丫鬟到前院伺候啊!”
幾個丫鬟還在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勛哥兒卻是已經沉下了臉,氣勢冷的嚇人,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拳,然後又放開了,一言未發離開了。
蓁蓁見大兒子回來了,還含笑喚他過來,道,“把人送走了?”
勛哥兒不欲讓娘看出他的情緒,早已沒有冷著臉了,只是神情還有些不大自然,“嗯,娘。”
勛哥兒蹲下、身子,雙手握住娘擱在膝上的雙手,他依稀還記得,這雙手那麼溫柔的拍著他,伴他入眠,如今細細看,他才發覺,也是第一次發覺,娘的手真的很小,掌心肌膚柔嫩,只指尖略有些薄繭,是經常做衣裳留下的。
他頭一次這麼強烈的感覺到,娘親是需要他保護的。
蓁蓁見大兒子難得撒嬌,還拍拍他的肩,然後輕輕摸著他的頭,聲音溫柔,“是不是念書太累了?還是外頭遇見什麼事情了?”。
第185章 ...
覃承勛回到自己的院子, 被他差遣出去的阿修早已候著了,見他進來,便悄悄打量著他的臉色。
覃承勛倒是率先笑了, 心道:還真是過著舒服日子長大的, 只是遇見了這麼點事, 他便慌了,連阿修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了。
他斂了笑,又恢復了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讓阿齊去門口守著。
“說說吧,怎麼回事?”覃承勛給自己倒了杯金銀花茶, 他屋裡的吃用都是娘特意安排的, 冬日喝棗茶暖身子, 夏日喝金銀花茶下火, 這麼多年一直如此,他都習慣了。
阿修見自家主子又冷靜下來了,才敢說,他早把自己當成主子的奴才, 哪怕是當年招他入府的大人也越不過主子。
所以, 被派去打探後院的事情,而且是疑似丫鬟上位這種極其敏感的事情, 他也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
等他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都說了, 才發覺屋內不知何時就冷了下來,再抬頭去看主子的臉色,明明五官還帶著些許的稚嫩, 但神情卻十分冷淡,像極了府裡頭的覃九寒。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覃承勛臉色淡淡的,沖他點點頭。
阿修抬頭掃他一眼,小心翼翼關門退了出去。
說實話,覃承勛並不像阿修他們想的那樣,說到底,他並不覺得爹會棄娘於不顧,如果爹真的對那阿桂有什麼想法,但凡有一點好感,他也會護著阿桂,就如同他護著娘一樣。
但是,顯而易見的,那個叫阿桂的丫鬟雖然去了前院,但並未被爹納入羽翼之下,府里這麼多的流言蜚語,不可能沒有傳到爹耳中,但是他卻從未護過阿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