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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九寒無奈搖頭,淡淡開口,“餓了?”
方才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果然睜開了眼,悻悻看向站在的男人,抿抿唇,委委屈屈點頭。
她是真的餓了,果子不頂餓,晚上又只吃了幾口,肚子軲轆軲轆直叫,大半夜被餓醒,還不敢抱怨。
誰讓她自己先前滿口保證晚上不會鬧人的,總不能轉眼就食言而肥呀!
床榻上的小姑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毛茸茸的細軟髮絲鑽進微微散開的衣領里,眼瞳在燭光的跳躍中明亮通透,可憐兮兮如同扁著肚皮乞食的貓兒。
覃九寒有些心軟,上去理了理她額角的碎發,“下回別忍著,餓了就說,餓壞了還不是折騰我?”
說完,便轉身出門,順手將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他話雖然說的不怎的中聽,但蓁蓁卻忍不住笑意了,捂著紅透的耳朵在床上打滾,一邊期待著等會兒的大餐,一邊琢磨起來。
看來,嫁給覃九寒真的很不錯,爹爹就從沒給娘親做過這樣的事!覃九寒卻願意為了她做。
她等的迷迷糊糊又要睡過去,就聽門推開的聲音,睜眼望去,覃九寒端著一碗素麵進來了。
蓁蓁笑眯眯一口一口咽了香噴噴的麵條,還灌了幾大口麵湯,肚子暖呼呼的,才心滿意足回床榻上。
等覃九寒放了碗筷,滅了燭光,折騰了大半夜,兩人才算是又繼續睡去。
次日,些許晨光才照到下人大通鋪的鋪腳,小廝們就哈欠連天起身了,推推搡搡出門洗漱做活去了。
豆子使勁兒搓搓眼屎,抱怨道,“狗兒,你昨晚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
狗兒也揉揉眼睛,摸摸胸口,“沒做什麼。有個客人餓了,我去看了一眼。”
豆子翻了個白眼,“你看有個屁用!你又不會做吃食,上趕著伺候還討不著好!”
狗兒懶得搭理他,怎麼討不著好了,就算覃公子不給銀子,他也樂意伺候!那麵條肯定是昨夜送他糕點的阿寶吃的,回想起昨夜覃公子那句“麵粉別拿多了,他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狗兒又忍不住納悶起來。
他在這船上也有兩年了,來來往往趕考的主僕見的多了,還真沒見過這麼寵著書童的主子。雖然阿寶小哥唇紅齒白的,模樣的確討喜,但討喜到讓主子大半夜起來親手做麵條,也太離譜了?!
納悶歸納悶,手上的動作倒沒落下,兩人匆匆拾掇了自己,趕出去做事去了。
按照管事的安排,他今日原本是負責搬東西打掃廚房的,結果,剛過晌午,管事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喊著要一個人跟他去前頭伺候。
恰好他那時坐著歇著,就被抓了壯丁。
等他到了前頭,見了哭喪著臉的豆子,心下一驚,上去問,“豆子,你得罪哪個客人了?”
等豆子苦哈哈說完,本來還替他著急的狗兒“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蠢到家了!早和你說了別胡亂說話,你還多嘴?人覃公子都不在意和阿寶小哥同桌吃飯,要你一個外人多嘴個什麼勁!”
訓了豆子一通,狗兒才戰戰兢兢去天字三號房伺候。
他一進門,就發覺房內的氣氛並沒有像他方才猜測的那般緊張,阿寶小哥還和善沖他笑,一下子驅散了他緊張的情緒。
他正收拾著,就聽阿寶小哥清脆的聲音響起,“不要生氣了,你看你一皺眉,別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了。一點也不像個溫潤如玉的讀書人!”
狗兒心一緊,阿寶小哥還真敢說,覃公子雖然對他不錯,但看著就不是那種不分尊卑的人!
結果,他眼中尊卑有別的覃公子,不但沒發怒,還收斂了渾身額寒氣,語調中略帶些酸意,“你喜歡那些溫潤如玉的讀書人?”
沈蓁蓁語塞,訕訕轉移話題,“啊?!你不是和趙公子他們約好了?”
覃九寒挑眉,“嗯,趙公子倒是個溫潤如玉的書生模樣,想必很得阿寶的崇拜。”
他這般拈酸吃醋模樣,和以往穩重淡漠的模樣大相逕庭,看得蓁蓁有些發愣,繼而又忍不住捂嘴輕笑了,然後一臉正經回他,
“我是公子的書童,別家主子再好,也同我沒多大幹系。”
覃九寒這才愉悅了幾分,也是,溫潤如玉又如何,這隻貓崽,可是他先抱回家的!
莫說是奪走亦或哄騙走,便是多看幾眼,那也要問他同不同意。
第31章 (6.19二更) ...
等船行至錦州府附近白丘縣渡口時, 狗兒望著渡口絡繹不絕的人流,心頭湧上一股失落。
從前他在船上伺候時,曾聽過一位公子吟過這麼一句詩,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那時他還不怎麼聽的明白, 現在卻覺得這句話當真是貼切他此時的心境。
他主動上去幫著覃九寒搬行李, 行李搬到碼頭,他正依依不捨打算回船上,就見阿寶喊住了他,然後從懷裡掏出個荷包來,硬是塞進他的手裡。
他拒絕不及, 就見阿寶腮上露出兩個明晃晃的梨渦, “你別推辭呀, 就當你這麼多日伺候的好, 我賞……我們公子賞你的。快點收下吧,我們還趕著去尋客棧呢。”
狗兒心頭一陣暖流,見一旁的覃九寒只是縱容望著阿寶,沒半點不高興得樣子, 才忐忑收了下來, 隨即很是殷勤給二人引見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