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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夫君,她的宣瑾昱,她信得過。
聽到蔻兒斬釘截鐵的話,苦神醫頓了頓,而後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笑,搖著頭嘆息:“真是的……”
更多的話他也為說,只搖了搖手中的蒲扇:“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繼續玩去,我老人家要去睡覺了。”
人上了年紀睡得早起得更早,與年輕人的時間就有些錯差了,這個時辰了,的確也是了苦神醫休息的時候。
蔻兒上前扶著苦神醫,送他回了房間,打了水來服侍著苦神醫洗漱,最後吹了蠟燭退了出去。
外頭的也都收拾了,庭院中已經是一片靜瑟,打掃過後的庭院中擺著幾把涼椅,風嬈嬈抱著璫兒躺在上頭淺眠,徐嵐蹲在旁邊打著扇,而宣瑾昱則一直在那兒等蔻兒。
他的笑容與之前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樣,蔻兒卻說不出哪裡不一樣,這細微的變化讓蔻兒有些困頓,卻不等她有所反應,就被宣瑾昱輕輕牽著手,用溫柔的聲音說著一些瑣碎的小事兒打斷。
在小名山上的那幾天,十分的輕鬆。沒有任何繁雜事情的打擾,每天都是自由自在。
蔻兒與宣瑾昱一起重溫了下關於宣瑾昱還眼盲時候的事情,給他的眼睛上蒙著布條,玩著一些小情趣。
而直到這個時候,徐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宣瑾昱就是當初的那個眼盲少年,吃了一驚後,立即明白為何當時指望著宣瑾昱醋卻沒有下文了。
到底是自己的師妹,徐嵐腦中轉過了不少個小小的陷害,卻都一巴掌拍撒開,不去管這對小夫妻了,自己顛顛兒跑去伺候孩兒他娘。
小名山中究竟待了多少天,蔻兒都記不太清了,只是在宣瑾昱收到了一份書信後,他們才準備了離開。
辭別了苦神醫,蔻兒心裡頭有些澀澀的,她大概知道,下次再見師父,只怕又是幾年之後了。
回到襄城風家,宣瑾昱很快就提出了要折返京中。
蔻兒算了算,他們離京至今的確已經許久了,她也就罷了,宣瑾昱作為一個帝王,太長時間不在京中,到底會給朝政帶來一些影響,這個時候回去,也是應該。
只是……
蔻兒有些不死心問著風嬈嬈:“嬈表姐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麼?”
“暫時是不行的。”風嬈嬈指了指趴在榻上睡得真香的璫兒,嘴角帶著一抹苦笑,“起碼也要半年之後,等他安妥了才行。”
小人兒家家的,跋山涉水路途遙遠,的確不太方便。蔻兒垮下了肩,有些失落。
“無妨,小蔻兒,只不過暫且再分別半年而已,不要難過。”風嬈嬈灑脫一笑。
蔻兒也知道,半年很快,卻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或者說這次比起在京中分別,還讓她難受。
大約是因為這裡是襄城,是她記憶中的家。
再難過,也要整裝待發,出發回京。
蔻兒等手下人都收拾好了,與宣瑾昱離開時,緊緊抱著風嬈嬈大哭了一場,眼睛鼻子紅通通的,哽咽著:“嬈表姐,我在京中等著你和璫兒。”
這會兒,在旁邊抱臂的徐嵐有些受不了了,他虎著臉朝蔻兒身後的宣瑾昱努了努嘴:“差不多了就行了,把這丫頭帶走吧。”
宣瑾昱對他抱了抱拳:“師兄,再會了。”
“嗯,一路保重。”
風母陪著風嬈嬈並蔻兒抹了抹眼淚,她到底長輩,知道輕重,勸著蔻兒上了馬車,輕聲道:“蔻兒乖,且先回去,我們京中再見。”
馬車開始轉動著軲轆,清晨的熹微輕輕淺淺,身後的家人們中有少年的吵嚷和嬰兒的咿呀,還有忍著眼淚的哽咽聲。
蔻兒離開襄城很久,也無法忘記。
大約是來的時候一路上他們多有耽誤,從襄城折返的時候,卻快了不少,沒有任何的浪費耽誤不說,路程的規劃更近了些,蔻兒還未有什麼感覺,京城的城門,就在眼前了。
到底是披星戴月了小半個月,蔻兒一回到中宮就累得呼呼大睡了一覺,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中宮的一切和她離開前別無兩樣,最多就是因為天氣的炎熱而多放了兩個冰雕,蔻兒回到了這熟悉的環境中,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披頭散髮穿著薄紗裙打著哈欠從內殿走出來,四處張望著。
等到看見穿著統一衣裝的宮女時,蔻兒才反應過來,這裡已經是宮中,不再是途中或者是襄城,宣瑾昱會一直在她的身邊等著她。
他如今已經去上朝了吧。
蔻兒知道,離京一個多月,京中的事情大約堆積了許多,他接下來可能有的忙了。
正打算去小廚房給宣瑾昱準備些補湯什麼的時候,蔻兒的中宮來了客人。
一個身形高挑的陌生宮女。
坐在外殿主位上的蔻兒一見到從殿外走進來的高挑宮女,眼皮猛地跳了跳。
那宮女瞧著很規矩,在濃香幾人的忍笑中上前跪在地上,給蔻兒行禮問安後,輕聲道:“小的前來給皇后匯報消息。”
“……說吧。”蔻兒臉上也是忍俊不禁。
那高挑宮女輕聲道:“回稟皇后,前北成郡王妃,陸昭陸氏已生產,母女平安。求皇后為其取名。”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陸昭生了?
蔻兒略微驚訝, 算了算時間,該再遲一些才是啊。
不過母女平安, 早一點也無妨。
蔻兒替陸昭高興之餘, 卻有些為難,給陸昭的女兒取名……
“風……”蔻兒糾結了下, 把對風琰的稱呼含糊了過去, “既然是你……陸昭的孩子,起名這種事情還是讓孩子的父母來決定。”
“本宮既未見過這個孩子, 又怎麼給她起名呢。”蔻兒含著笑推辭了去。
不等風琰反應,她立即抬手招來濃香, 吩咐了幾句, 令她著手準備了些給新生兒以及陸昭的賀禮, 打算送與陸昭母女。
蔻兒又關切的問了問陸昭以及新生兒,風琰知道皇后婉言回絕了就不打算繼續糾纏,恭恭敬敬回復著她的話, 把關於陸昭這兩個月以及孩子的事情事無巨細稟報給了蔻兒。
自從北成郡王伏誅之後,陸昭這個前北成郡王妃無罪歸家惹來了許多人的眼, 有人試圖去找陸昭的麻煩,都被蔻兒提前安排的人攔了下來。讓陸昭能夠在陸家好好安心待產。
提起這個,風琰又道:“自陸昭生產後, 統計只有慎王殿下來送過一份賀禮。”
“哦?”蔻兒微微睜大了眼睛。
論起來,宣之礎算是謀逆之罪,他的髮妻即使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起碼在別人看來還是頂著前郡王妃的身份, 且剛剛生下來名義上的宣之礎的子嗣,但凡是心思細一些的人,都巴不得距離她遠遠的,不要招惹上麻煩來,主動前來的,也只有宣臣也了。
是宣臣也心思不夠細麼?蔻兒第一時間就否決了這個念頭。
如果說宣臣也不是想不到這些,那他怎麼能夠在明明想得到的情況下,還會前往陸家給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未來的小奶娃送賀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