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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從姐妹倆的三言兩語和反應來看,也猜到魏憫家裡怕是出了大事,立馬說道:“行行行,有什麼事就趕緊回去吧,回來去跟衛夫子說一聲就行。”
魏憐連聲謝過,將魏憫拉到驢車上,一邊往回趕一邊跟她細說今天早上的事。
雨後的小路被來往的人和驢車禍禍的泥濘不堪,她們回來的時候,拉車的驢昂昂叫著,就在泥坑裡踏蹄子不怎麼往前走。
魏憐焦急的驅趕毛驢,魏憫更是煩躁的捶了下驢車,低聲咒罵了一句,直接從車上跳下來,道:“姐我先回去。”
說完將衣擺撩起來別在腰上就跑了起來。
魏憫一路上都沒敢停下來,回到家裡時已是氣喘吁吁,束好的頭髮被她跑散,髮絲繞在汗濕的脖頸上,一雙布鞋上滿是泥濘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身上也被甩了不少。她回來一頭扎進屋裡,直到看見床上的人時才停了下來。
孫氏正坐在床沿邊給阿阮餵藥,但餵進去的還沒他吐出來的多,正想用勺子撬開他嘴的時候,就見魏憫回來了。
孫氏很有眼力勁的將藥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牽著魏洛出去了,把裡屋留給魏憫。
魏憫站在門口,等孫氏出去後才走到床邊,坐在床沿邊看著自己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人,如今卻嘴唇發白呼吸虛弱的躺在床上,一時間鼻子都有些酸,伸出手撫著他的臉,拇指輕輕摩挲,“阿阮?”
手下溫度燙的魏憫手都在抖,她穩住心神,低頭用額頭貼著阿阮的額頭,聲音沙啞的喚道:“阿阮,”她頓了頓,閉上眼睛,聲音低的不行,帶著微不可查的哽咽顫抖,“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阮不是懷孕哦,現在還不適合有小包子(/▽╲)
阿阮: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第13章 夢中黃泉路
魏憫端起孫氏放在凳子上的碗,用勺子給阿阮餵藥。
阿阮閉著嘴唇牙關緊咬,竟是一口也不願意喝。
他身上溫度高的燙人,人也不舒服的緊皺眉頭,嗓子裡偶爾溢出兩聲呻。吟。
魏憫端著藥碗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起身出去。
魏憐已經回來了,剛把驢車給人還回去,此時正跟孫氏坐在堂屋裡說話,瞧見魏憫從屋裡出來,立馬站起來迎上去,“怎麼樣?藥吃了嗎?”
魏憫搖搖頭,“他現在恐怕吃不下去,”沒給魏憐和孫氏再問的機會,就道:“姐,家裡可還有白酒?”
“白酒?”魏憐想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忙道:“有。”
這白酒平日裡是她偶爾累了才會拿出來喝上一兩口的,只是,“家裡的白酒不多,不知道夠不夠你用的。”
魏憫道:“先用著看看,不夠就再去買點。”
等酒拿來之後,魏憫將白酒倒在平日裡洗臉的盆里。白酒的確不多,剛剛沒過盆底,浸濕毛巾後幾乎就沒有了。
魏憫解開阿阮身上的中衣,第一眼就看到他白。嫩的身子上布滿自己那晚歡。愛後的痕跡,尤其是腿。根處更為嚴重……
她前天晚上折騰的是有些厲害了,深淺不一的顏色竟到現在都沒消完。
看著滿身吻痕胸膛呼吸起伏微弱的阿阮,魏憫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覺得胸口堵的不行,悶的幾乎吐不出氣來,都想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阿阮昨天早上就有些低燒,恐怕是因為自己把他榨的太厲害了。
阿阮人瘦身子虛,自己又索取的太多,才讓他身子虧空發了低燒。
平日裡若是摸著阿阮這身白。嫩。細膩的皮肉,魏憫定然忍不住,可如今她心裡什麼都不敢想,只拿著毛巾輕輕在阿阮身上擦拭著,小心的避開前胸後背,主要擦他的額頭手心腳心和腋窩。
一連擦了半個多時辰,魏憫見阿阮緊皺的眉頭鬆動了些才停下來。
將阿阮裹上被子,魏憫又端起那碗早已變涼的藥。
她先抿了一口,只覺得滿嘴的酸麻苦甘味混在一起,說不出的怪味難喝。
魏憫低頭輕輕抿著阿阮的嘴角,誘哄著他張嘴,舌尖在他唇縫中滑過,撬開他的唇瓣,卷在口中輕輕吮著。
魏憫一邊親著阿阮,一邊觀察他的神色。
阿阮不舒服的很,眉頭一直皺著,感覺到嘴裡有異物進入,更是下意識的抵抗推拒,舌頭頂著她的,想把嘴裡的東西趕出去。
一個病人的耐心和力氣哪裡比得上魏憫。沒一會兒阿阮就累了,妥協似得放棄抗拒,任由魏憫勾起他的舌頭。
魏憫就這麼自己喝一口藥低頭餵阿阮一口,除了最初他吐了兩口外,其餘的都乖乖吞了下去。
只要能喝的進去藥,那就有退燒的可能。
魏憫掐著點,每隔一段時間給阿阮用白酒擦一次身。白酒不夠用,又讓魏憐去打了點回來。
魏憫就這麼一遍又一遍的給阿阮擦身體,自己從早上到晚上一口飯都沒吃。魏憐勸了她兩句,見她不聽也就沒再多說。
藥喝了兩回,白酒擦了無數次,可阿阮身上的溫度依舊沒有降下來。
若是今夜燒還不退,阿阮怕是熬不到明早……
夜早就深了,魏憐孫氏已經回去。屋裡靜的嚇人,魏憫一個人坐在床沿邊,手裡還攥著被白酒浸濕的毛巾,頭仿佛有千斤重一樣低著,脊背佝僂的像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眼瞼垂著看不見眼裡的神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憫才動了一下,卻是單手捂住眼睛,擋住眼底的濕潤。
就在此時,床上的阿阮喉嚨里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身子蜷縮成一團,又將魏憫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高燒怎麼沒燒死你?你命怎麼就這麼硬?”
“你爹娘不要你,是我張家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是我張家的狗,讓你往哪邊去就得往哪邊去。”
“一個嫁不出去的啞巴,養只畜生賣了都比你值錢。”
“成了個啞巴還不如直接燒死呢,省的浪費口糧。”
“……”
阿阮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處空曠的山谷中,張家人的聲音不斷地在自己耳邊迴響,一遍又一遍。
他又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發高燒的時候,好不容易挺了過來,卻看見張家人的眼神,那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阿阮茫然無助的站著,這些聲音聽多了,連他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就不該活著。
山谷中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聽的阿阮想逃。
他捂著耳朵往外跑,跑了不知道有多久,終於看見一個出口。
出口處有一蜿蜒小路,路上煙霧繚繞看不到盡頭,卻能看見路旁站著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看不清容貌,卻能聽見她們的聲音,“過來,走過來你就能擺脫那些聲音,走過來你就再也不用看見張家人……”
阿阮被誘惑了,剛想抬腳,就猛然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一樣,疼的厲害。
他還有什麼放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