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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院子裡隱約有整齊的走動聲,阿阮便知道換防的兵役來了。

    阿阮低頭將食盒收拾好,咬唇望了眼魏憫,轉身走了。

    “阿阮!”

    阿阮才轉身,魏憫手就攥緊面前的鐵欄喊了他一聲,見他回頭,魏憫手指又攥緊了些,眼睛不舍的看著他,喉嚨發緊,嘴唇動了動,好半響兒才勉強扯出笑,道:“讓我親一下再走,想死我了。”

    阿阮臉上一紅,卻是左右看了看,見還沒來人,快走兩步又回到門前。

    魏憫雙手捧著阿阮的臉,親的不是他的唇,而是額頭。

    溫熱的唇貼在額頭上,久久不捨得分開。

    阿阮眼眶發熱心裡揪疼。妻主不是想親他了,而是捨不得他走。

    魏憫拇指摩挲著阿阮的臉,唇從他額頭上離開,叮囑道:“照顧好自己,我過兩日就去找你。”

    阿阮這才離開。他前腳離開,後腳換防的兵役就到了。

    魏憫扒在鐵欄門上,遙遙望著阿阮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把門關上。

    她在牢里受刑時,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必須咬牙挺過去。她若是死了,阿阮可怎麼辦?

    他才十六歲,她怎捨得讓他這麼早就當個寡夫!

    魏憫拌著青菜將碗裡的米飯吃完,坐在桌子旁,手摸著胸口處的鞭痕,不知道想到什麼,手指慢慢攥緊成拳,眼底一片陰翳之色。

    她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定會加倍還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魏憫:我想阿阮,想醬醬釀釀的那種想ovo

    第29章 省試結果

    省試批閱結果呈到皇上面前的時候, 在御書房中的太女都恨不得把頭縮進肚子裡。

    蔣錕鈞看到被查出有舞弊的考生多多少少都跟太女有關時, 氣的一把抄起面前的茶盞朝一旁的太女砸去, “混帳東西!你看你做的好事!”

    滾燙的熱茶連同精緻的青花瓷茶盞在太女腳邊“嘭”的一聲炸開,茶水碎片四濺,嚇的蔣梧雍一哆嗦,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低頭唯唯諾諾道:“母, 母皇……”

    “別叫我母皇!”蔣錕鈞抬手揮開給她順氣的小侍,手指虛空點著蔣梧雍, 咬牙怒道:“我沒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女兒!連省試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敢收錢舞弊,你做的可比我厲害多了!”

    蔣錕鈞從書案後面站起來,走到蔣梧雍面前, 抬腳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怒道:“你要這麼些錢做什麼?啊?你跟朕說說,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是不是想招兵買馬頂替你母皇的位子呢?”

    蔣錕鈞這一腳用了十成的力氣,蔣梧雍一個成年女人愣是被她一腳踹倒在地上。

    蔣梧雍頓時也顧不得疼,忙從地上爬起來, 一把抱住蔣錕鈞的腿, 哭訴道:“女兒哪裡有這個心, 母皇您最了解女兒的,女兒心裡想的念的都是您啊,哪裡敢起這種歹心。”

    蔣錕鈞耷拉著眼皮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蔣梧雍,冷哼一聲, “有沒有你心裡最清楚。”

    蔣梧雍頭搖的飛快,抬手豎起四指起誓,“若女兒有這種不臣之心,膽敢有一絲對不起母皇,讓女兒天打五雷轟!死後入不得蔣氏皇陵!”

    這誓倒是狠毒了。

    蔣錕鈞輕甩袖子,抽。出被蔣梧雍抱著的腿,又走回書案後面,坐在椅子上,說道:“你堂堂太女,竟然參與舞弊收錢,這跟賣官有什麼區別?我大蔣的臣子若都是這麼來的,還會有能臣嗎?江山遲早要完!”

    蔣錕鈞依舊生氣,只是語氣比剛才平緩了些。

    蔣錕鈞是覺得蔣梧雍這孩子別的方面不說,但就是孝順,定然是不敢做出那等悖逆之事的,她剛才也不過是氣極了,才會這麼說。

    蔣梧雍一聽她這口氣,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毒誓讓母皇消了猜忌,頓時擺出一副逼不得已而為之的神色,猶豫著說道:“母皇,女兒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蔣錕鈞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什麼原因?說來聽聽。”

    蔣梧雍乖乖的跪在地上,說道:“您以為女兒舞弊只是為了收錢?其實不是,女兒是為了士族著想。”

    聽蔣梧雍談起士族,蔣錕鈞倒是皺起眉頭,微微坐直了身子,“這跟士族有什麼關係?”

    “母皇不知,這兩年士族有能耐的子弟多數更偏重能辦實事兒,對於讀書方面總是欠那些點的火候,不像那群窮寒門,只知道苦讀書,滿腦子之乎者也,思想頑固不化,較起真來目中無人……”

    蔣梧雍有意無意的話,讓蔣錕鈞想起文人聚在宮門口逼迫她給舉人們一個交代的事情,頓時神色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蔣錕鈞瞥了眼地上跪著的蔣梧雍,說道:“起來吧,還非得朕喊你你才起來,平時的機靈勁兒都到哪去了?”

    蔣梧雍嘿嘿傻笑,“謝過母皇。”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黏黏糊糊的湊到皇上面前,喊了聲,“母皇。”

    蔣錕鈞斜了她一眼,說道:“接著說剛才的事兒。”

    蔣梧雍說道:“照著這個情景發展下去,往後朝堂上多的都是這些只知道讀書的酸腐文人,沒有能給您掏心窩子辦實事的人,那該如何是好?

    士族科舉比不過寒門,日。後在朝堂上定然會被寒門取而代之。

    母皇還記得文人聚眾在宮門口的事兒吧?士族哪怕再壯大,可她們對您的話馬首是瞻,因為您是她們的後盾,是您讓她們有今天這樣的地位,她們斷然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而寒門文人呢?現在還未如何就叫囂著維護自己的權利,若是日。後得到重用,那寒門可沒士族這般聽話了。

    她們會覺得母皇之前重用士族對不起她們,氣焰只會越發的囂張。

    這江山可是母皇您的江山啊,不是那群寒門子弟的。”

    蔣梧雍委委屈屈的說:“女兒收的錢財一分未動,全都留著呢,準備您大壽時給您挑份獨一無二的禮物……如今都說了出來,到時候就沒驚喜了。”

    蔣錕鈞若有所思,聞言倒是分神一笑,“你有這份孝心,母皇就很高興,禮物不禮物的,都是你的心意。”

    蔣梧雍臉上傻笑,卻是垂眸遮住眼底的得逞神色。母皇這話的意思就是,錢就留著吧。

    蔣錕鈞垂著眼皮看著書案上的摺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舞弊者的名字。

    蔣錕鈞沉吟片刻,拿起硃筆,在摺子上圈了幾個為首的舞弊者,道:“就罰這幾個人吧,讓她們認下廚房管事是她們的人就行,不然沒辦法跟舉人們交代。

    這幾個以後科舉是參加不了,但以她們母親的能力,還是能為她們謀個一官半職的,以後若是乾的好立了功,那就再說。”

    蔣梧雍高高興興的領旨下去。

    省試舞弊,就這麼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晉老和蔣梧闕曾因為這事要面聖,卻都被皇上一口擋下去了。

    這事兒涉及太女,又涉及太多的士族子弟,皇上是不會為了一群舉人而捨棄這兩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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