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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梧雍說話,她手下的人也不敢插嘴,聽她提起最後一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殿下若是心中不痛快,不如找些痛快的事情做,好能高興高興。”
“高興?”蔣梧雍冷哼,“現在能讓我覺得痛快的事情就是老八兩口子不痛快,魏憫不痛快!只有她們倒霉,孤這心裡才能順暢通氣,才能覺得高興。”
蔣梧雍手下之人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屬下從碧雲那裡得知一事,殿下聽了也許會覺得痛快。”
“碧雲?”蔣梧雍不耐煩的皺眉,“他不是在魏府里麼,待了這麼久都還是個灶房打雜的……他莫非探出了魏憫的什麼秘密?”
那手下乾笑著低頭,“這倒不是,他傳消息過來,說魏憫主君有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蔣梧雍聞言火冒三丈,拿起茶盞往手下腳邊就是一砸,“混帳東西,你是存心說來讓孤堵心的嗎?是她夫郎有孕,又不是孤夫郎有孕,孤痛快個什麼?”
那手下靴子被茶水濺濕也不敢吭聲挪腳,忙低頭說道:“殿下莫氣,您想那魏大人最寵這個夫郎,曾經甚至不惜為了他和您對上。現如今,若是這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突然沒了……您說,您痛不痛快?”
蔣梧雍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抬手鼓掌大笑,“痛快痛快。孤真是被氣昏了頭,竟然沒想到這個上面。”
蔣梧雍走近手下,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讓她去辦事情吧。
……
阿阮這次回來了,肚子比走的時候多了塊寶貴的肉,全府伺候起來頓時更是仔細。府里他用的東西本就不少,再加上認識不認識的人送的,更是用不完。
魏憫是副相,朝中想巴結她的人數不勝數,平日裡就想著法的找理由給她送禮,如今聽聞魏主君有喜了,更是覺得來了機會,大盒小盒的補品安胎品讓自家主君往魏府里送。
午後,封禹來看望阿阮的時候,腳步停在魏府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十八指揮著下人從馬車上搬禮品,從大小錦盒到各種藥材都有。
封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提著的兩條亂甩尾巴的肥鯉魚,頓時覺得有些送不出手。
“我是不是該讓十五備點像樣的東西過來?”封禹猶豫著低頭問蔣梧闕,“他剛有孕,魚送過去別再嚇著他。”
蔣梧闕聞言笑彎了眼睛,說道:“魚是你早上出去親手釣的,若是不送給阿阮,不如就留給我吃吧。”
封禹抿唇斜了蔣梧闕一眼,“前兩天釣的都進了你的肚子。”你怎得還好意思再要吃魚?
蔣梧闕臉皮厚,笑意不減,帶著封禹進了魏府。
兩家離得近,但礙於身份,很少相互走動,如今朝中百官來了一大半,她這個住對門的要是不來,倒要落人口實了。
封禹怕魚活蹦亂跳嚇著阿阮,就在去見他前把魚先遞給了下人。
魏憫也在家,見蔣梧闕過來,兩人就坐在桌子旁喝茶說話,談的正是誰出征趙國的事情。
蔣梧闕端起面前茶盞,湊過去輕輕一聞,隨後品了一小口,笑著放下,說道:“你府里的茶,是去年的吧?”
魏憫倒是沒覺得去年的茶如何影響口感,端起來抿了一口,說道:“這兩日收到東西多,阿阮盤點庫房發現陳茶沒喝完,就拿了出來,說別浪費。”
魏憫沒說的是,這茶今天剛翻出來,阿阮本打算晚上用來煮茶蛋吃的,巧就巧在這兩口子來的正是時候,就這麼順手給她泡上了。
蔣梧闕就抿了那麼一口,不願意再喝了。她到底是皇女身份,從小嘴巴就叼,今年的新茶口味次些她都不願意喝,更別說去年的陳茶。
魏憫好奇的是,蔣梧闕活的這麼精緻挑剔的人,是怎麼在物資稀少的北疆過下去的。
想到這裡,魏憫不由心底感嘆一聲,看來是封少將軍馭妻有道。
談到早朝時的事,蔣梧闕不甚為意的挑眉笑道:“誰說沒人去了?母皇得給我皇姐一個表現機會。趙國不成氣候,她當太女多年又沒多大功績,不如讓她去賺賺聲譽。”
魏憫一笑,“皇上捨得,後宮裡的貴君可不一定捨得。”
蔣梧闕手指摩挲桌面上的茶盞杯壁,垂眸說道:“他雖是母皇親口封的貴君,可我父親卻是先皇指定的君後。他獨寵後宮多年,如今也是該讓讓位子了。”
魏憫若有所思,“聽聞幾個月前有人向皇上獻了兩個美人?”
蔣梧闕笑的滿臉無害,只是說道:“兩人正是得寵之時,父後說,母皇已經很少去貴君那裡了。”
魏憫同蔣梧闕相視一笑,“那希望太女此行順利,莫要被趙國的蠱蟲給嚇了回來。”
兩個女人在堂屋裡說話,阿阮和封禹就坐在裡屋軟榻上聊天。
封禹有些好奇的盯著阿阮的肚子,“怎麼還是那麼扁平?”
阿阮笑著抬手跟他“說”道:
——要再等幾個月才能顯懷。
阿阮見封禹眼睛一直黏在他小腹處,眼神有些躍躍欲試,就“道”:
——你可以摸摸。
封禹有些羞澀的笑笑,倒是真抬手貼在了上面。他也沒做過爹爹,在邊疆極少能見到有孕的男子,心裡委實好奇的很。
封禹隔著阿阮肚子上幾層冬裝,實在沒摸出來什麼,眼神不由失望,他還以為裡面的“肉”會動呢。
封禹收回手,說道:“我聽十五說懷孕的人吃魚對身體好,就起早釣了兩條肥鯉魚給你帶過來,晚上可以煮魚湯喝。”
阿阮最近胃口多變,如今一聽有魚,倒是莫名來了興趣,忙“道”:
——你們正好留下來一起吃。
封禹眼神有些不自在,含蓄著說道:“我妻主,她也愛吃魚。”
若是送給阿阮的兩條魚,做出來卻被蔣梧闕吃了一條半,那他下回的確是沒臉再過來了。
封禹和蔣梧闕下午在魏府待了幾個時辰這才離開。
兩人走了之後,阿阮想起來封禹釣上來的那兩條魚,就喚來二九,讓他去灶房看看還活著嗎?
先吃其中一條,另外一條再養兩天下回吃。
阿阮晚上想吃清蒸的,封禹說魚又大又肥,正好他一半做清蒸魚頭,一半給妻主做紅燒魚。
魏憫正好進來,見二九要去灶房,就順便囑咐道:“看看阿阮的藥好了沒有,飯前給他端上來。”
阿阮懷孕身孕,又坐了一個多月的馬車,路途顛簸,魏憫怕孩子有個萬一,或者阿阮到時候難生產,就請來奉御讓她給阿阮看看。
奉御說無礙,開了幾副藥,讓阿阮在飯前喝。
二九清脆的哎了一聲,提著衣裙就出了門,往灶房走去。
魚到底是八皇女府送來的禮物,又是由封禹親手提過來的,在阿阮開口前,一灶房的幾個廚子圍著它也不敢動刀,就任由兩尾肥魚扭著肥碩的身子,在缸里自由自在的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