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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阮憶起自己之前對楊沁悅莫名的不喜,又想到他的可憐之處,心裡頓時有些矛盾掙扎。

    阿阮想許是楊沁悅長得太過於惹人憐,容易引起女人憐香惜玉的心思,所以自己看見他才會生出危機感。

    魏憫看阿阮今天吃飯時格外的魂不守舍,以為他水土不服發燒沒胃口,就放下筷子,探手,手背朝他額頭上一貼。

    阿阮被魏憫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愣怔的看著她,連嘴角沾著的蔥餅屑都忘了擦。

    “沒發燒,我看你沒什麼胃口,還以為你身子不舒服。”魏憫正打算將手從阿阮頭上收回,就瞧見他嘴角的碎屑,不由得用手指給他抹掉,笑道:“傻。”

    她語氣輕柔寵溺,阿阮聽紅了耳朵。被魏憫這麼一打岔,他也沒了心思去想其他的事,老老實實的陪她吃飯。

    竹城前縣令之死的案子,魏憫到如今也沒能找到任何能證明楊大人是她殺的證據。

    哪怕心裡有懷疑的人,手上也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這件事就是她幹得。

    就像魏憫懷疑崖知州和梅主簿驛丞三人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關係,甚至覺得她們背後有可以達到互贏共利的交易,不然為什麼被十八發現梅主簿被趕走之後,直接去了崖知州那裡……  

    但沒有證據,所有的猜測就只能是猜測。

    好在三天之後,被魏憫捅了一刀半死不活的驛丞,在十八的審問下,終於肯說話了。

    十八從半死不活的驛丞嘴裡得知,梅主簿以及縣衙里的幾個衙役,原本竟是城外竹山上的土匪。

    六年前匪患鬧的厲害,崖知州當時還不是知州,而是崖縣令,迫於百姓和朝廷的壓力被迫剿匪。

    肚子裡油水比腦汁還多的崖縣令哪裡知道怎麼剿匪,但當時正是三年一次的考核時機,若是有剿匪之功,絕對可以升遷。

    崖縣令碰到正事時一點主意都沒有,但若是想歪門邪道,腦子倒是靈活的很。

    她找人跟竹山上的土匪搭上話,讓她們莫要再做土匪了,她有一個好主意。

    這個好主意就是給狼披上一層羊皮。

    驛丞本是山上的二當家,崖縣令見她容貌竟跟竹城驛丞有幾分相似,心思不由得活絡起來。

    崖縣令讓二當家趁驛丞出門辦事的時候將她打暈。

    幾日後崖縣令開始散布消息說驛丞失蹤了,等衙役外出尋找時,找到的就是失足摔傷腦袋的二當家了。  

    二當家半邊臉纏著白布,讓人看不清她的具體容貌,再加上偽裝成摔傷了腦袋,這樣行為處事和往日大不相同,以及記不清以前的事情,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也不怕被人發現。

    如此一來,別人都覺得她就是驛丞。

    至於山上的大當家,本來才是竹城的主簿,但沒兩年就病死了,梅三當家這才頂替了她的位置。

    土匪的事情不費一兵一卒的解決,朝廷記了崖縣令一功,她就這麼搖身一變成了崖知州。

    從此官匪勾搭魚肉百姓,做著互利共贏的勾當。

    楊大人作為新縣令進入竹城,起初還沒發現什麼,但其實已經落入了崖知州和土匪們的控制里,慢慢的等她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竹城的驛丞是土匪,楊大人跟朝廷寄的摺子全都被她攔了下來,事後遞到了崖知州手裡,就這樣讓楊大人徹底跟外面失去聯繫。

    楊大人家有個兒子,年齡還小的時候就出落的十分漂亮,等長大後模樣更是誘人心魂。

    崖知州去過一趟縣衙,只一眼就看中了那楊沁悅,多次跟楊大人隱晦提過這事。

    楊縣令怎麼可能會同意?但她自知敵不過崖知州,只能藉口推託說小兒年幼,恐怕不行。  

    崖知州一聽這事有門,就說那就等楊沁悅及笄。她覺得竹城在自己掌控里,也不怕楊大人跟她耍心眼。

    其實那時候楊大人就已經開始慢慢收集,崖知州和土匪們之間貪污賄賂魚肉百姓欺瞞朝廷的證據了。

    去年年底,楊沁悅十五歲及笄,崖知州又重提此事,但都被楊大人一口否決了。

    正是今年,楊大人任期已滿,等下任縣令來交接就能調回京城。她走倒是可以,但崖知州卻不想放楊沁悅離開。

    見崖知州有強搶的意思,楊大人只有這一個兒子,關心則亂,情急之下竟威脅崖知州,說自己已經有了她種種罪行的鐵證,若是她敢動楊沁悅,大不了魚死網破。

    崖知州一聽這話,哪裡還會放楊大人這個隱患離開!

    崖知州以給楊大人踐行為藉口請她喝酒,暗示道如果她不去,那就看好她的好兒子,莫要讓他出門或是落了單……

    所謂的踐行宴卻是場奪命宴。

    楊大人飲下放過藥的酒,回來的半路上藥性發作,落馬摔死。

    這事本來崖知州做的天衣無縫,但不知道為什麼,消息傳到外面,被楊大人在京中的好友知道了,偷偷說到陛下面前,說楊大人之死定然不會只是個意外這麼簡單。  

    聖上念及楊縣令在竹城任官六年無怨無悔沒寫過一封摺子抱怨,這才派了新縣令過來的同時,讓她查清楊大人的案子。

    魏憫將驛丞的話和自己的猜測聯合,便將事情原委推理的差不多的了,可現在苦就苦在只有驛丞一個人證,沒有物證,另外還缺少一個揭開案子的契機。

    魏憫坐在書房裡沉思,猜想楊大人可能知道自己此去赴崖知州的宴凶多吉少,定然會將證據提前藏好。

    楊沁悅說過楊大人的身後事都是崖知州幫忙料理的,這就可以說明崖知州想借著這個機會找出楊大人收集的證據,但應該是沒找到。

    正是因為沒找到,崖知州對楊沁悅有一份忌憚,沒敢強要他。也正是沒找到,崖知州開始懷疑楊大人說的證據其實就是個唬她的幌子,所以崖知州對自己這個新縣令也絲毫不放在眼裡,因為她認定自己沒留下證據。

    事情,你只要是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哪怕是蛛絲馬跡。這句話,崖知州怕是不信的。

    魏憫猜測,楊大人藏證據的地方,定然很隱晦的跟她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楊沁悅說過。

    魏憫想了想,打算把楊沁悅叫進來問問。

    巧的是,魏憫才拉開書房的外門,就碰見準備敲門進來的楊沁悅。  

    楊沁悅沒想到門突然打開,驚的往後退了一小步,抬頭看了眼魏憫,低頭對她行禮,輕聲道:“魏大人……”

    楊沁悅攥緊手裡的藥箱,咬了咬嘴唇,看著魏憫垂在身側的手,紅著臉大膽說道:“聽說大人您昨晚手上傷口崩裂了……我想著我學過幾年醫術,就準備過來給您看看。”

    魏憫聽楊沁悅提起手掌傷口崩裂的事,頓時眼神有些不自在,因著這事昨晚阿阮已經沖她冷過臉了,魏憫現在恨不得沒人知道她傷口崩潰的事,免得又被阿阮聽見。

    其實昨天這事也怪她。

    她這不是想著和阿阮兩人好久沒那個了嗎,心裡就有些想。之前不做是因為白日顛簸趕路晚上疲憊沒有精神,最近又因著她傷了胳膊和手掌,阿阮不許她胡鬧。算起來,素了都快兩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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