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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傻乎乎的勸道:“你也放棄那心思吧,以後幹活別偷懶,就能和我一樣調到——唔!”
添香後腦勺一疼,眼前一片漆黑,只出了一聲就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慢慢有紅色液體從他腦後在地上蔓延開來。
紅袖趁添香喋喋不休時,咬牙舉起板凳朝他頭上一砸,看著他身子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冷呵一聲,扔掉板凳,“這是你自己作的。”
紅袖從添香屋裡翻出他的衣服,換上之後,大大方方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關門出去。
紅袖在後院找到一個有幾分姿色,同樣不甘於做下人的阿雨,和他說了計劃,兩人頓時一拍即合。
紅袖來找添香前就找人打聽過,今天同僚成親魏大人去喝喜酒,而主君帶著二九和十八出門了。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紅袖與添香個頭身形差不多,如今換上他的衣服,低頭時如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什麼。
紅袖借著送茶,混進正房,而阿雨則在門口等魏憫回來。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時辰。
阿雨心裡忐忑,幾次想要放棄逃跑,但一想想平日裡主君的吃用穿著,再想想自己……頓時又咬牙堅持了下來。
魏憫回來時,已是黃昏,天色都有些暗了。
今日蔣梧闕同去喜宴,兩個夫郎不在身邊,沒有人管的女人聚在一起,難免多喝了幾杯。
蔣梧闕一身酒氣喝完不敢回去,硬是說天色還早,拉著魏憫要去喝茶,想散散身上酒味。
魏憫笑,“阿阮脾氣好,我喝醉他最多讓我多喝兩杯醒酒茶。”
蔣梧闕聞言臉上笑意勉強了許多,她喝醉回去,封禹鐵定沒阿阮這麼溫柔。
魏憫不厚道的撇下蔣梧闕自己先回府了。
今個二九爹爹和妹妹到京城,阿阮說許久未見二九爹了,想去看看,魏憫一想自己不在家,沒人陪他吃飯,也就點頭同意。
都這個時辰了,也不知道阿阮回來沒有,可要她過去接他。
魏憫今日喝的的確不少,走路都有些頭暈不穩,身上酒氣更是濃郁熏人。她抬腳往正房走,打算待會兒讓人送杯醒酒茶進來。
魏憫剛走到正房門口,就見有個臉生的小侍站在那兒。
小雨還是有些害怕的,低著頭手絞在一起,可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抬頭猛的看見魏憫站在身前,頓時嚇了一跳。
“大、大人!”小雨嚇的結巴,忙屈膝行禮。
魏憫皺眉,單手背於身後,問道:“你在此處做甚?”
小雨低頭眼睛看著右邊,細聲說道:“主君讓奴才跟您說聲,他今天覺得身子乏,就先睡了,讓奴才等大人回來後再喚醒他。”
魏憫垂眸看著這個從沒見過的小侍,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語氣與平常無異,說道:“我去叫醒他,你退下吧。”
小雨劫後餘生般的鬆了一口氣,見魏憫抬腳往屋裡走,頓時心中湧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喜悅。
魏憫腳步在跨過門檻時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向小雨,很是隨意的問道:“二九呢?”
小雨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聞言立馬垂頭斂下臉上神色,說道:“二九和十八回府後又出去了。”
他頭低著,沒能看到魏憫眼底一閃而逝的冷意。
魏憫抬腳走進屋內,推開裡屋的門,喚道:“阿阮?”
床上的帳子被人放了下來,通過薄紗帳,可以看到上面隱約躺著一個人。
沒聽見回聲,魏憫腳步就停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不再往前走了。
床上衣衫半褪的紅袖聽魏憫腳步聲停下來,心裡發急,故意翻身,將纖細的腳踝伸到床的外頭,白皙的腳,五根腳趾頭勾著。
他學過的,懂得什麼樣的姿勢最是誘人心魂。
魏憫臉色陰沉如水,微熏的酒意瞬間褪去,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出裡屋,站在正房門口台階上,單手背於身後,沉聲問道:“魏府侍衛可在!”
她聲音還沒落下,侍衛們就急忙跑了過來,分成兩排在她面前站定,手搭在腰間別著的劍上,直腰挺胸齊聲說道:“屬下在!”
這二十來人是魏憫從竹城帶來的,以前喬裝成魏府里的雜役僕人,現在魏憫升官,她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當個府兵了。
小雨還站在門口期待著裡面發生點什麼事呢,結果轉臉就看見魏憫沉著臉出來了,頓時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等看到庭院裡的侍衛後,嚇得臉色一白,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魏憫沉聲道:“進去,將屋裡床上的人拉到院子裡!”
等兩個侍衛進去之後,魏憫才側身垂眸看向跪在腳邊的小雨,說道:“二九從來不讓我沒見過的人沾手阿阮的事情。”
魏憫曾跟二九交代過,京中不比竹城,她不允許阿阮在府內出任何意外。
當時二九安靜了片刻,難得嚴肅的跟她說懂了。
從那開始,這三年來,二九不管府中事情多忙,阿阮的事情都是他親自著手處理,哪怕要用別人,那也是她和阿阮都見過的小侍,斷然不會是個臉生的人。
這兩個奴才真以為魏憫一年的大理寺卿是白當的?
屋裡的紅袖見魏憫遲遲不來掀帳子,反而轉身出去了,不由狐疑的將半褪的衣服穿好,爬起來偷偷將帳子拉開一個縫,往外看。
他沒等來魏憫去而又返,卻是等來兩個冷臉侍衛。
兩人腰上別著劍,二話不說,將床上的紅袖架了下來,一路拖行到院子中,往石板上狠狠一扔。
紅袖還未從這一連串的突變中反應過來,就被摔懵在了地上。
魏憫讓人搬來一把太師椅,擺在正房門口的台階之上。
她就坐在上面,抬手掐了掐眉心,說道:“把燈點上,將全府的人都喊過來,我要說件事。平日裡你們主君不愛管這些瑣事,那今天就由我,來替他告訴你們一些我魏府里的規矩。”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全府的人全都你擠我我擠你的跪在庭院裡,茫然忐忑的左右相看,小聲討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眼尖的人看見跪在前頭的紅袖和阿雨時,不由一愣,但等看到紅袖身上單薄的衣服後,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不由三三兩兩的勾著頭,壓低聲音嘀咕起來。
魏憫坐了這麼一會兒,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她大刀金馬的坐在太師椅上,手搭在兩旁的把手上,眼皮輕闔的問道:“到齊了嗎?”
府里掌管下人的管事立馬過來說道:“大人,到齊了都在下面跪著呢。”
如今已是夜幕降臨,魏府里的正房庭院裡卻點滿了燈籠,恍如白晝。
魏憫讓侍衛把長凳搬過來,就放在眾人前面。
“這事本該由你們主君來做,但他仁慈心善,不是會做狠心事的人,既然如此,那這事就由我這個一家之主來做。”
魏憫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的冷意,聲音緩慢透著入骨的寒意,“我倒是不知道,府里竟然有妄圖爬主子床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