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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妃見fèng插針道:“是啊,女人家最應該就是保重身體,妾昨天去了雨梅閣,看李妃好像臉色不太好。”
太后皺眉道:“李妃?太醫有去看了嗎?”
還沒等麗妃回話,韓景便道:“小王太醫去看了,說李妃思慮過重,應該多放鬆,因為還在坐月子,所以沒開藥,不過尚膳監已經準備了藥膳。”
因為太醫院有兩個王太醫,一個是王落筆,是太醫院副院首,還有一個年輕的王太醫,大家都叫他小王太醫。
韓景進宮不過半年多,居然連此等事都瞭若指掌!
麗妃心下驚懼,但面上不顯,依舊是笑若春風,可袖子中的指尖卻緊攥得發白。
韓景似笑非笑的看向麗妃,眼神裡帶著些微的戲謔,看的麗妃眼角微抽。
這個命比紙薄的賤婢!麗妃暗咬銀牙!
太后好似無所覺的點點頭:“那就好,女人家坐月子時最易落下病根。你們以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最是要緊。”
眾妃:“太后說的是,妾明白了。”
在雲華宮也無非是和眾位宮妃聊聊衣服首飾,韓景對此興趣缺缺,但卻發現了這皇宮中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有個新晉的曲美人,是個十分清麗的妹子,雖沒有楊昭媛那般可愛有趣,但居然對現下民間的流行衣著十分了解。
楊妃在韓景身邊悄聲說:“這位曲美人進宮時間比娘娘早了半年,可在眾妃中人緣好得很呢。據說她家是做絲綢布莊營生的,雖然是個商賈之女,但因著家大業大,平日裡出手也算闊綽,但卻很是低調,謹慎的緊。”
韓景暗暗點頭,難怪對流行的衣飾樣式如數家珍!
見韓景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曲美人不動聲色的回了她一個眼神。
善意的。
韓景果然不再看她,曲美人繼續安心的給旁邊的“好姐妹們”講坊間流行的花樣。
曲美人不敢招惹位高權重,手握聖寵的惠妃,但也不想為此與其他宮妃為敵,只好暗度陳倉。
果然謹慎。
可韓景向來不是善茬兒,既然是個願意和自己“結個善緣”的,當然不能讓她心安理得的繼續當著牆頭糙。
“本宮聽說”韓景一出聲,其他妃嬪自然都停下聽她說話,“曲美人對花樣很有研究呀。”
曲美人臉色一緊,勉強笑道:“妾眼界淺顯,略知一二罷了。”
曲美人跟韓景打太極,可韓景偏要把她拖下水。
“已經很不錯了。”韓景笑得天真可愛,一派無邪模樣,可心思深沉,在場的諸位都是見識過的。
“本宮那裡有幾匹新的布料,我還想請你幫著看看,得空時你可不要推辭啊。”
曲美人哪敢接茬兒,答應下來就表示自己這是要親惠妃一派了啊!屆時那些宮妃不敢動韓景,還不敢動她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小美人嗎?
於是推辭道:“妾何德何能,哪能提什麼意見,惠妃娘娘折煞妾了。”
韓景假裝沒聽出曲美人言語間的拒絕之意,掩唇笑道:“曲美人不必自謙,難不成本宮還會讓你打白工?屆時一定是好酒好菜等你來!”
曲美人一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惠妃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於是只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內心徒焦急卻毫無辦法,心下只能苦笑,看來在宮中就算是她想獨善其身也很難。
身處高位會爭聖寵,身處低位就只好被當做棋子,任人擺布。
之前一起聊天的幾人紛紛迴避她的眼神,各自找了話題與別的宮妃聊開了,就是不理她,孤立得十分明顯。
楊妃看著曲美人一臉沮喪,強顏歡笑的樣子心中好生憐惜,可出口的話卻是調笑。
“娘娘這是在招兵買馬?可憐曲美人都要被您嚇壞了。”
韓景佯裝生氣的瞪了楊妃一眼,也低聲回道:“這時是這時,往後怎麼樣還得看呢。”
韓景這廂逗完這個逗那個,嘴皮子耍的溜,和她一個陣營的自然是開心,可惜大部分宮妃都被韓景弄得心很塞。
韓景這人很小心眼,衍生的性格就是記仇,說是睚眥必報也不過分。
所以誰在背後嘲笑她中毒嘲笑的最狠,誰就被整的最慘。
如此小心眼記仇嚴苛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宋墨鈴能收下了。
眾妃如是想。
但在後宮中,睚眥必報總比心慈手軟好,前者能保命,後者只會招災!
後宮中眾妃之間的暗潮洶湧自是不必說,宋墨鈴在麟德殿與眾位大臣閒談,中午他便會在這裡大宴群臣和皇親貴戚。
現下最紅最是鼎盛的家族自然是韓氏家族,以韓武為首的韓門子弟多是武將,唯獨他的長子韓奇入了中書省,還是天子近臣。
這讓其他世家既羨慕又討厭。
尤其現在宮裡那位還是大權在握,聖寵加身,風頭無量。
摺子上了多少封,進言了多少次,皇帝愣是當看不到聽不著,我行我素的很,他們真怕把皇帝逼急了,直接一旨封后,到時候他們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前面那個靈芝郡主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作為一群有記性的臣子,他們得有眼力見兒!
反正等皇帝膩了就好了……
他們如此自我安慰著,自欺欺人著……
☆、賜婚
除夕這天,宋墨鈴和眾臣在麟德殿一直宴飲到深夜,就沒回流微宮,在紫宸殿歇下了,早上還要等文武百官來參拜。
韓景知道明天宋墨鈴要起早進行大朝會,於是在晚上特意囑咐人,送了安神湯和解酒湯到紫宸殿才休息。
宋墨鈴一向知道韓景對自己上心得很,卻沒想到她在後宮忙著幫太后處理宮務的同時,還能想到關心自己的身體,一顆心軟了又軟,融成了春水,潺潺流動,只覺心裡熱熱的,迫不及待想見她,奈何自己是在分|身乏術,只好將這份心情按壓在了心底。
早上一醒來,宋墨鈴就覺得自己的早膳與往日不同,詫異的問舒啟林:“這早膳?”
舒啟林笑容滿面,喜道:“回皇上,這是惠妃娘娘今日一早親自下廚做的,剛剛送來,說您飲酒後定是覺得胃裡不舒服,所以自己做了些藥膳送了過來。”
宋墨鈴聽舒啟林說完,便覺得自己的嘴角上揚的太過明顯,不照鏡子也鐵定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沒辦法,他就是忍不住的歡喜。
奈何等會兒還有漫長的大朝會,宋墨鈴開開心心的用過早膳,便一臉苦大仇深的去上朝了。
官員們看宋墨鈴臉色不好,還以為是有人犯了什麼錯,說話時越發小心,甚至有些剛剛回京匯報遠地工作的官員,膽戰心驚的深深低著頭,被皇上的威儀駭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舒啟林在一邊默默嘆息,看看,咱這位神經質的皇帝把大臣們弄得多麼的可憐……
而他其實並不覺得幸災樂禍,因為他作為天子近侍,在一邊覺得他也要被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