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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自己不能死,一死,這男人會成魔,如今,她不死,他依舊為了她要踏進魔道,生與死,她兩難,這能不讓她怨起不該與他重逢嗎?

    南宮策的表情瞬間讓人膽寒。「死?你敢在我有生之年,再死一回?」他一身狠戾懾人之氣被徹底激發。

    「若能因而救贖世人,我別無選擇。」

    「你敢!」他怒火攻心。

    「除非你放棄武攻燕國!」她不退讓。

    風暴狂肆,他暴跳如雷。

    謝紅花捧著環佩鈴鐺發呆,久久才發出嘆氣聲。

    這玉仍是碧綠一片,不見紅暈。

    「為什麼呢?為什麼厄運會越來越加劇,紅裳也鎮壓不住,就連這玉……好像也活不過來了?」她若有所思,呢喃著自問。

    唉!為何她的命運總是這般乖舛,教她無法自己掌握?

    她失望的起身,移身至窗前。外頭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就跟她此刻的心境一樣蒼茫。

    「天啊,娘娘,您的腿!」耳邊忽然傳來宮娥倉惶失措的聲音。

    她低下頭,果然大腿見血了。唉,她又受傷了!

    一定是她方才起身時腿不經意的磕過座椅,那傷勢就宛如利刃划過,立即血流如注了。

    現下的她,如塊一捏就破的麵皮,任何東西都能教她受傷,好比拿著筷子,夾菜時稍稍用力,筷子就能嵌入肉里,要見血才能拔出,一張宣紙都能將她的皮膚切開成豆腐。

    她做任何動作都得萬分小心,對所有東西都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因為每樣物品都能傷她。

    她雖然沒試過,但相信就連羽毛都能要她的命。

    「娘娘,這回傷口太大,一定得召來太醫才行!」見她腿上的傷勢嚴重,鮮血汩汩的拼命滲出,片刻就將整件裙子濡濕,宮娥們忍不住驚恐道。

    「你們別驚慌,也用不著驚動太醫,只要去拿塊乾淨的白布來幫我壓住傷口,不一會就能止血的。」她安撫眾人的說。

    那男人為了她已要血染天下,她正愁無法勸阻他,若再讓他得知她厄運加重,那麼再想阻止他,無疑是痴人說夢,更加的不可能。

    因此,她不能讓太醫出現,那只會讓事情更難收拾!

    「可是娘娘,萬一這血止不住,皇上怪罪下來,咱們幾個擔不起啊!」宮娥們害怕哭道。

    「不會有事的,瞧,這幾日我身上的大小傷口,他不是就沒發現?」她故意展現信心的說。

    這幾日與爺鬧上,兩人沒肌膚之親,幸虧又是冬天,她厚衣裹身,這才勉強瞞住他,而無論能瞞多久,她都得咬緊牙根撐下去,否則她就是殘害蒼生的罪人!

    「但要是被發現,咱們幾個都會沒命的!」見她血流不止,宮娥們嚇得不敢再幫她隱瞞。

    知曉眾人有多懼怕那男人,要她們冒險為她擔責任,實在是太為難人,她咬咬唇。「這麼著,這回是最後一次了,下回若再出意外,你們就去稟報,我不再阻攔就是。」她只得承諾道,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宮娥們雖然不同意,但在她懇求的目光下,還是答應了,幾個人開始七手八腳的為她止血包紮,那大腿上有一道手指長的傷口,血至少流了整整兩碗才停下。

    止住血後,她面容蒼白得猶如外頭的冬雪。

    「娘娘,奴婢們瞧您這傷勢,可能得躺在床上休養幾天才行,可這樣皇上就會起疑,一樣瞞不住的。」宮娥們憂心忡忡。

    「我只是一時失血過多,你們多煮些補品幫我補身,我就很快能恢復體力的,至於腿上的傷,我只要不騎馬,走路儘量放慢點,不會被發現的。」這些她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宮娥們都認為她太過天真樂觀了,皇上是什麼人,娘娘如何瞞得了?

    奈何說不動她,眾人也只能搖頭嘆氣。

    才眨眼工夫,她又疲累的合上眼,沉沉睡去。

    半個時辰後,南宮策入內,宮娥們見到他,不見驚慌,像是早知道他會來,福身後自動退去。

    他滿臉陰霾,靜靜地注視著紅羅帳里的人兒,盯著她的睡顏好一陣子,才移身靠近。

    輕巧的掀開被子,捲起她的衣袖,露出凝脂肌膚上的一道道傷痕,上頭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達十幾處。

    他濃眉緊鎖,瞳眸里籠罩著極深的寒意。

    再往下,輕輕撥開她的衣裙,小腿多了一塊昨日未見的瘀青,他眼角輕抽,眼底寒意更見徹骨。

    小腿之上,他上揚的眼梢立即出現深沉的銳利。

    這是剛才傷到的,傷口四周還腫脹未消!

    緊繃的臉龐顯得殘暴又陰鬱,眼中那濃濃恨意幾乎可以撼動天山巨石。

    他慢慢將被子蓋回她身上,目光憤恨,這動作像是用盡了他所有力氣。

    這傻女人以為他不知道,只要是她的事,他豈能不知道?

    她的每道傷口、每個瘀痕,他都瞭若指掌,沒拆穿是不想再與她爭執。

    開戰在即,有太多事需要他運籌帷幄,可恨的是他無法時刻待在她身旁,但這些傷,每一道口子都宛如割在他心上,痛,非常的痛,但他不得不忍。

    以他的性子,從不忍讓任何事,唯有她的事,總教他一忍再忍。

    但,他忍夠了,這回得徹底解決與老天的恩怨了,上頭若不還他一個健康的女人,那他便回敬它一個血腥的世界! 逆天絕愛

    紟唐大軍尚未征戰,皇城外卻已有亂事。

    姜明不甘心被耍,在南宮策忙著整軍,準備與燕國大動干戈之際,他發動了一支私養已久的兵進行叛亂,兩萬軍轉眼已殺近皇城。

    「來啊,誰能攻進皇城,砍下南宮策的腦袋,我重重有賞!」鼙鼓雷鳴中,他大聲的喊。

    守城的人錯愕。皇上因為奉寧王被燕王所殺,一怒之不要出兵為么弟報仇雪恨,這姜明是奉寧王的親舅,理應感激並協助皇上征討燕國,為何反而率軍叛亂?

    眾人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忽地就教姜明打得潰散。

    他見了,簡直喜出望外,想不到兩萬軍就可以打得守城軍大亂,馬上意氣風發的放聲再喊,「殺,咱們殺得南宮策這佞君屁滾尿流吧!」

    不多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驚恐的喊出一聲,「南宮策來了!」

    隨即,好似螞蟻走熱鍋,所有人頓時手足無措、方寸大亂,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驚慌的扔掉兵器,一下子跪到地上去,其他人見狀,紛紛效法,不過須臾,姜明的兩萬軍已止戈散馬了。

    他不禁傻眼。明明前一刻他的人馬還大張撻伐的攻城,怎麼一轉眼天地變色,他的雄兵變小狗了,更離譜的是,南宮策根本沒現身!

    他倏然心驚於南宮策之威。不過是一陣耳語,就讓他兩萬人癱軟,若再要見到南宮策本人,這些人還拿得動兵刃嗎?不全都匍匐在地去舔他的腳趾了?

    姜明呆住,待回神想大喊南宮策並不在此處時,一支長箭射來,他僵直的低下頭往自己胸膛瞧去,長箭穿心而過,下一瞬,他仰身落馬,滿腹的不甘從此付諸流水。

    三日後,南宮策的三十萬大軍聚集於皇城外,秣馬厲兵,準備征討燕國。

    南宮策並未穿著金甲現身,僅是龍袍在身便已氣勢萬鈞,光站在人前,就如鬼魅般教人膽寒。

    狹長鳳眼一眯,冰冷的視線在大軍身上掃過,即便是最桀騖不馴的士兵也馬上一振,不敢稍有鬆懈。

    這戰不能輸,若輸了,回頭皇上的懲處比燕軍更可怕。眾人敢面對敵人廝殺,卻難生出半絲勇氣對抗南宮策,可見他天威之盛。

    「去吧,好好為朕打一場勝戰回來!」南宮策聲音不大,也未說出任何激勵人心的話,但下一刻,無數人已齊聲大喊「必勝」,聲勢之浩大,三十萬大軍簡直可以比擬千萬大軍。

    大軍準備開伐之時,在漫天煙塵之中,前方立了一名女子,她紅裳飄飄,眼神憤慨堅定,擺明不讓大軍前進。

    大軍知其身份,不敢路過,南宮策聞訊前來,目光如萬年寒冰般地瞪視著她。

    「你胡鬧什麼?」

    「要出皇城就先踏過我的屍首!」謝紅花明確的說。

    他眼眸倏眯,怒極。「退下!」他斥令。

    「不!」

    兩人在大軍前對峙,時間靜靜地流逝,幾十萬大軍屏住氣息,竟是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在沉肅中,南宮策突然露出笑容,笑意森森。

    「水兒,這兒飛塵大,你捂緊鼻,別嗆到了。」他大手一揮,要大軍繞道。

    三十萬大軍竟為她一個人繞道而行?她愕然。這傢伙,這傢伙!

    她嘴唇咬得又見血了。

    男人望見,眼神立刻如凜冽寒冬。

    「回去!」他喝。

    「你非要血洗人間嗎?」她悲憤的問。

    南宮策沉怒。「回去吧,長沙傳來消息,你大哥已逝了!」他殘忍的在這時候道出此事。

    「什麼?」她神色驟變。大哥過世了?

    「你先回去奔喪吧。」他道。

    她想明白他的心思後,立即心痛如絞,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您早知道大哥病危對吧?卻沒告訴我,等人死了才肯讓我去奔喪,您好狠的心!」

    「我是怕你憂傷。」他緩下口氣。

    「這會告訴我就不怕了?您這是想支開我,若非我擋在這不肯走,您恐怕還不會將大哥的死訊告訴我!」她憤怒不已。

    他不語。確實如此,她大哥的死必會惹她傷心,這事能瞞的話,他不會主動告知,而今日,他不得不說。

    「水兒,大軍已發,不能回頭,我也不允許回頭,一切已無可挽回!」他決斷的說。

    她氣憤噙淚。「您!」被咬破的唇,血流得更急,轉眼,滴流得她頤頸都是,模樣可怕至極。

    南宮策神情越見僵硬。「水兒,這戰讓他們打去,我陪你回長沙奔喪如何?」他口氣是從不曾有過的溫婉。

    謝紅花憤然飲泣,瞪著他久久說不出話。

    他輕嘆。「水兒,事關你的生死,與我爭執……沒用的。」

    大哥的死讓她哀慟甚深,心中滿是傷懷。

    但她並未回到長沙奔喪,不是她不願意去,而是不能夠,在上路前,她在男人眼前教毛筆劃傷了。

    血完全不受控制的噴灑而出,那男人見了當場鐵青了臉,經過太醫緊急搶救,這才撿回一條命,想當然,發生這事之後,他不會再讓她去任何地方,就算是奔喪,也萬無可能。

    她的生命越來越脆弱,人也越來越虛弱,每傷一次,她的元氣就流失一些,到後頭,她幾乎無血可流,也許等她死後,只剩一具乾屍。

    「興許等您將燕國剷平前,我已成殭屍,您打這場仗,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爺,放棄算了。」臥在床上,謝紅花幽淒的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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