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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與奉寧王的舅舅有關,爺很高興嗎?」她冷冷地問。
他挑眉。「這事是姜明所為,我也很意外。」他收起異色的說。
她仔細審視他的表情,絕不讓他有一絲隱瞞。「爺,除了意外,我還嗅到了一些東西。」
他微僵。
「爺,您想藉此機會對奉寧王怎麼樣嗎?」她揣測,先不管姜大人為什麼要做這些事來驚嚇百姓,但他是奉寧王的舅舅,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大作文章,多有聯想了。
南宮策面容一整。「你難道忘了,他是我僅剩的弟弟?」他提醒。
「所以我才要問您,想對這個僅剩的弟弟做什麼?」她不客氣的直問。
男人沉下臉。「沒打算做什麼!」
「實話?」
「實話!」
「爺,我很了解您的……」
「該死!」
「爺?」
「得了,此事若是姜明所為,那就太好了,我正愁沒名目殺人,這下,好辦事了!」他認了。
謝紅花眼眸倏眯。「爺?」
他也只是瞧了她一眼,就轉向正吃驚愕然的張英發道:「你都聽到了,還不去把姜明抓起來,就連奉寧王也別放過。」
姜明被以愚弄君上、無中生有、散布惡言之罪名,打入天牢準備問斬了。
而奉寧王南宮千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南宮策圈禁在家,性命隨時不保。
群臣在天子上朝前,先在金鑾殿上七嘴八舌的談論此事。
那姜明好大的狗膽,竟敢愚弄眾人,甚至連皇上也敢戲弄,這分明是想以天降惡兆之名嚇走皇上,讓他十四歲的外甥南宮千登基,然後,他再以幼帝母舅之名輔政,心機這般昭然若揭,難怪被逮入獄等著領死。
眾人搖頭。這人傻了,皇上就算再次禪位,這大權也落不到他身上,南宮千也只會是傀儡,但姜明活了半百歲數,怎麼還是沒能看清楚這局勢?
糊塗啊,活該自己找死,還連累外甥,奉寧王原本是有機會登上皇位的,這下子,應該是機會渺茫、萬無可能了!
眾人議論惋惜,片刻後,天子駕到了,他一到,眾人養成習慣,先瞧他身旁人有無跟來,直到看見一抹紅出現在小柱子旁,這才能安心。
那可是尊救世菩薩,無她,眾人面對皇上時,像見鬼一樣,什麼事也不敢奏。
「朕今日有事宣布。」坐上龍椅後,在群臣未上奏任何事前,南宮策語帶清冷的開口了。
「爾等恭聽。」群臣齊聲等他諭下。
南宮策目光更懶,但掩不住那一份自然散發的傲慢狂狷氣息。「朕近來塵務經心,身心略感疲憊,想找個人幫忙輔政。」
群臣倏然睜大了眼。這是又要禪位,還是要重用誰?
禪位除了奉寧王南宮千無其他人選,但是目前此人正黑……
若要重用人嘛……眾人眼睛大亮。那他們有機會了!
他瞥了瞥眾人,表情極為無趣。「眾卿可知朕屬意誰輔政?」
「臣等不敢隨意揣測。」大夥心下期待,但表面上可不敢多動聲色。
南宮策冷笑。這些傢伙的嘴臉不用擺,他也知道他們所想。「朕屬意姜明,決定讓他來輔政!」
「啊!」小柱子後傳出一記低微的訝異聲。
他朝那望去,果然見到自己的小蟲子那吃驚的表情。
真可愛啊!
她氣呼呼地隨他上朝,以為他是要下令殺人,怎知反而是重用,連她也想不到吧。瞧她那震驚的呆樣,他心情舒慡不少。
回頭瞧見眾臣,個個錯愕的德行,反倒覺得難看又蠢!
「皇……皇上,姜明不是罪人嗎?您怎能要他輔國?」有人及時收起驚奇,大惑不解的問。
在他大膽問出口後,大夥馬上豎起耳朵,想聽聽皇上怎麼說?
「這人可以搞出怪蟲出沒、烏鴉滿天飛、野獸離巢、魚蟹自殺的把戲,可見他是有點能力的,朕愛才,這人,朕欣賞。」
群臣瞪凸了眼。皇上難道已經是非不分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竟對一個妖言惑眾的人,欣賞?
「皇上,姜明身為奉寧王的舅舅干出那些事,就是在為奉寧王圖謀皇位啊!」有人忍不住明說了。
南宮策睨去一眼,那人立即全身發涼。
「你們認為在朕的眼皮底下,姜明能圖謀到什麼?他若惹毛了朕,朕先殺了奉寧王,那小子一死,他什麼指望也沒有,還能圖謀什麼——」
「爺!」某女人忍無可忍的出聲了。
南宮策臉部一擰,厲瞳瞪去。
謝紅花表情比他更怒,回瞪他,擺明絕不退讓。
他眼眯了眯,哼了一聲,不再瞧她的怒容,視線轉回殿上,底下的人正驚縮著脖子,不知是受他方才的言論驚嚇,還是為他與女人對峙的模樣所驚?
這些人的膽子……哼,全是沒用的東西!
「總之,若姜明安分,朕不會動奉寧王的!」這話是說給自己女人聽的,但接下來,他邪殘一笑。「但若是不然,朕將擰下奉寧王的頭,身子讓怪蟲蠶食,腦袋讓烏鴉叼去,四肢就賞給那些野獸了,剩下的內臟剛好丟進池裡餵魚蟹!」
一時滿朝文武抽氣連連,年紀大的眼前一晃,似驚懼得要昏倒了,而那小柱子後的人,則氣得磨牙。
哼,這糟糕的傢伙,今晚別想上她的床了!
她起身,氣怒的跑出大殿,外頭正下雨,她火著,遂不待春風姑姑撐傘就沖入雨中,大批宮娥見狀,急忙跟在她身後跑。
雨來得急,越下越大,跑了沒一會,她已全身濕透。
「娘娘,這不行,您會受寒的!」春風姑姑急喊。
「我沒那麼脆弱,我這身子強健得很,淋點雨不礙事。」她繼續跑。
難得在雨中任性,而且,方才被爺激起的怒氣,隨雨的沖刷,好像消散不少。
反正都濕了,她索性在雨中玩起來,一身紅裳在雨中奔跑,好不快活,甚至不嫌髒的在泥地里蹦跳,直到雨大得連視線都看不清了,這才甘願隨春風姑姑回去。
翌日清晨,她大驚失色,原因是,她腰間之物——不見了!
「娘娘,您想想,可是遺失在哪了?」春風姑姑緊張的問,一旁的宮娥也是個個驚惶失措。
環佩鈴鐺不僅代表皇上,見物如見人,更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可比鳳印還要重要,若此物掉了,非同小可,皇上必會大發雷霆。
謝紅花敲著腦袋,努力回想。東西有可能落在哪了?
「哎呀,真不知道呢!」知道大夥急,她也跟著急。那東西可說是爺給的定情物,爺心眼小,將示愛之物搞丟,那臉色,連她也怕。
「會不會昨日您在雨中玩耍,落在泥濘里了?」春風姑姑問。
「有可能,咱們快回去找找!」她猛點頭,認為可能性極大。
一群人火速往外沖。此物可千萬不能掉了。
大批人開始在宮裡搜尋,昨日大雨剛過,土都被淋翻了過來,尋找不容易,更何況,她昨日滿宮亂跑,連御花園也教她踏平了,這會,要找到東西,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謝紅花絞著手,這會忍不住慶幸起她正與那男人鬧氣中,昨晚趕他出殿,不肯見他,不然,環佩鈴鐺不見之事可就瞞不住了。
「娘娘,怎麼辦?還是沒找到!」宮娥焦急地回報。
「再找找吧,那東西沒人敢撿,撿了也不敢私藏,一定會找到的。」為免大夥驚慌,她鎮定的道。
「娘娘,早朝時間到了,今日您不陪皇上上朝嗎?」春風姑姑瞧瞧天色後問。
「這……」環佩鈴鐺不能遺失,但放任爺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惡整大臣,她也不放心,實在兩難。
「娘娘,您儘管先上朝吧,奴婢留在這繼續找,若找著,會立刻通知您的。」春風姑姑知曉她的為難,主動的說。
她無奈。「那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瞧時辰,早朝正要開始,她得跑著趕過去才行。
另一頭,金鑾殿上,群臣見不到往常在小柱子後的身影,人人臉上出現不安,那用來「扳正朝綱」的人未到,那今日早朝……
瞧瞧上頭的主子,臉色也不怎麼好,明顯夫妻倆因昨日姜明與奉寧王之事仍未和好。
可這對天家夫妻嘔氣不打緊,大家在意的是,皇后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啊,這是丟生肉餵虎,他們這群人眼看就要落難了!
眾人紛紛憂愁,該怎麼辦才能安然度過今朝?
「說吧,有事快奏,廢話就少說!」
聽皇上這口氣,縱然大夥有話,也說不出口啊!
「一群人都啞了嗎?」他口氣更惡。
那女人跑去淋雨又趕他出殿,都犯了他的忌諱,他已氣得不輕,這會又不見她出現,連朝也不來了,這是對他放棄了,不管了嗎?
他臉更沉,心情劣,簡直劣透!
一旁的李三重見主子怒氣高張,心知原由。
主子雖然不希望娘娘來干涉他的事,但若娘娘真的放手不管,他老大又不是滋味,覺得被冷落了。
而這可不成,他要的是娘娘的全副精神,若被冷落了,如何忍受,主子矛盾的心情,大概也只有他能明白了。
唉!只希望娘娘待會能趕來,今日若見不著她,主子八成會遷怒整得殿中的這群人哭天喊地、哀鴻遍野了。
就在金鑾殿上下一片低迷之際,一道身影慌忙跑來。
眾人見了先是欣喜,可不到須臾又滿臉失望,那衣裳不是慣見的紅。
南宮策的臉龐更是陰了。
跑來的是一名宮娥,她慌慌張張進殿後,看見大臣聚集,不敢貿然上前稟奏事情,先拉著大太監咬了耳朵。
貼身太監忽地臉色大變,那宮娥是謝紅花身邊的人,南宮策那張俊臉立即就森然了。
「李三重!」他怒喚。
冷汗都迸出來了。「啟奏皇上,娘娘她、她在來朝的路上摔了一跤!」
「什麼?」他已由龍椅上霍然站起。
那宮娥驚恐跪地。「娘娘摔傷了頭,現正血流不止——」
她話還沒說完,南宮策已消失在朝堂之上。 天咒難敵
寢殿裡正亂著,南宮策一臉陰沉的盯著太醫為謝紅花止血包紮傷口。
她傷在額頭,傷口有鴿蛋大小,血不斷汩汩冒出,太醫費了許多工夫才止血。
失血過多的女人,此刻軟綿綿的窩在床上,元氣盡失,連說話的力氣都無。
這模樣瞧得南宮策心火直冒,狠狠地瞪視早已跪在一旁請罪的春風姑姑及一干宮娥。
「昨日大雨過後,路滑,娘娘趕著到金鑾殿,不小心跌了一跤,頭撞到地上的石頭,這才釀了禍。」春風姑姑白著臉說明事發經過。
南宮策神色冷峻,雙眸精明的眯起。「聽說你們大清早就出了寢殿,是做什麼去,還將人給弄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