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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珠越聽臉色越難看,忽而起身,丫鬟趕忙上前替她穿鞋,卻被她一腳踹開,“沒用的東西。”
終於穿好了鞋子,薛靈珠看到自己身上被揉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又大叫,“更衣,更衣。”
重新梳洗了番,又換了新髮型,梳了妝,這才慢悠悠的出現在了偏廳。
可剛一轉出來,看到楚尋那張五官精緻,膚白如雪的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強自鎮定,冷笑出聲,“郁候細君莫不是昨晚當賊了?不然怎得如此疲乏?”
楚尋幽幽睜開眼,仿若星辰嵌入黑夜,再微微一笑。
薛靈珠不可控制的後退一步。她被閃瞎眼了!
“王妃。”
“給我撕爛她的臉!”
眾人莫名其妙,等反應過來,無不面上為難,垂頭不語。
楚尋再不濟還是個侯爺夫人,雖然門庭衰落,但清貴的身份尚在。無緣無故的,一個王妃要在自個兒的地盤打候夫人,說到哪裡都是要遭人詬病的。況,這事王妃自己不出手,哪個下人敢動手?以下犯上,輕則牢獄之災,重則掉腦袋,誰腦子不好使,往前沖!
“王妃,”薛杏兒在邊上拉了薛靈珠胳膊一把。說好的陰謀詭計呢?說好的謀划算計呢?這明目張胆的打啊殺的,不合身份啊!
薛靈珠死死盯著楚尋,越看越扎眼,越看越怒從心起,忽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一揚手,“擺飯!本王妃要請郁候細君吃飯。”
等飯菜上桌,楚尋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一時還真拿不準福王妃到底想幹嘛?
“吃啊!”福王妃一笑起來,臉頰的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不過她眼圈泛青,看上去倒像是昨夜沒睡好。
小殷站在邊上,提醒道:“尋姐,當心有毒。”
薛靈珠臉色一黑,斥道:“哪裡來的瘋丫頭!拖下去張嘴。”
“哎,”楚尋慢悠悠的伸手,將小殷從左邊拉到右邊,隔開了就要上前懲戒的嬤嬤,溫聲道:“小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和王妃雖然早年有些嫌隙,但早就化干戈為玉帛了,如今姐妹情深,她怎會害我?”
薛靈珠,“……”啊呸!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十年過去了,也沒長進,還跟小時候一樣,以為天下間誰都喜歡你,跟誰都想稱姐道妹,呸呸呸!
“王妃肚裡能撐船,不像你小肚雞腸,”楚尋轉而指了指她的肚子,“你要多吃點,體胖心寬,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話聽著哪哪兒不對勁,等薛靈珠反應過來,氣得一拍桌子,“楚尋,你!”
“我?我怎麼了?”
薛靈珠大恨,扯了桌上的一塊雞腿,用力一撕,黃澄澄的雞湯濺得她身上衣服都是,她用力往楚尋面前的碗裡一扔,“給我吃!”一直站在她身邊的薛杏兒反應神奇得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菜色。
“多謝多謝,可否再給一壺茶?方才被你們晾了兩個時辰,現在口有些渴了。”
薛靈珠面上抽了抽,一揮手,這倒是沒難為她,很輕易的給了。而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她對面,盯著她吃東西。
楚尋先淨了手,擼起長袖,那雪白細嫩的胳膊一露出來,刺激得薛靈珠又是一陣瞳孔緊縮。
她暗暗咬碎一口銀牙,心道:“你美,你美是吧?誰還不是從你這幅模樣的時候過來的,我看你吃得腦滿腸肥,還得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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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乘風和靳珩過來的時候,聽管家說福王不在府中,昨兒夜裡一時興起,連夜去了安國寺找主持方丈論法去了。
靳珩笑,“我這個大哥啊,也難怪他心態好,一門心思的鑽研佛法去了,整日活的跟個彌陀佛似的。”
徐乘風掌中扇擊了倆下,笑著附和,“福王從不為凡塵俗世所擾,是有大福之人。”
靳珩背著手,掉頭就準備走,“大哥都不在,那我們還進去幹嘛,走吧。”
徐乘風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大哥不在,你大嫂在啊,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要是被你嫂子知道了……”
嫂子是個小心眼兒,靳珩頗有些頭疼的看了徐乘風一眼,“也罷。”
二人並肩入內,到了內門,管家止步不前,有個婆子坐在門口的樹蔭下乘涼,見了二人愣了下,經管家提醒,一咕嚕爬起身,又手忙腳亂的跪下,三魂去了七魄般,張皇失措。
徐乘風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他心中有事,看所有人都覺得心虛作怪。實則不過是這婆子沒見過世面,乍見二位貴人,又是丰神俊秀的模樣,一時失神,亂了方寸。倒是靳珩心無城府,噗嗤噗嗤笑出了聲。
“我大嫂呢?”
“在,在,在偏廳待客。”
不等婆子起身相送,徐乘風已邁步走開。
大晉國民風開放,男女之防也沒那麼嚴重,況是在偏廳待客又不是閨房。徐乘風大步走在前頭,靳珩不覺有異,幾步跟了上來。
“長風哥走這麼快做什麼?”
“早些拜見,早些回去,順便還可以去文殊閣逛逛。”徐乘風隨口扯了個由頭。
尚未到達偏廳,空氣中就聞到一股飯菜香。
“好香,”靳珩說了句,忽而想到了什麼捂嘴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