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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二郡緊挨著南疆,靳燕霆在圍堵那些亂民的時候就察覺不對勁了,恰巧聽說了徐昭的消息,說是被食人部擄去了。
靳燕霆心內駭然,顧不上追究平昌二郡叛亂的原因,更兼薛安定從中作梗,靳燕霆心急火燎,下令強攻,將亂民的頭頭抓的抓殺的殺,捉拿歸案的也沒來得及審,就直接扔給薛定安去救徐昭了。
等他找到徐昭,又因為坐騎丟了,又去找坐騎,這麼一耽誤,關於亂民叛亂的事,薛定安作為倆郡都督已經做主結案,蓋棺定論了。
原本薛安定寫了奏章上書朝廷,先用大肆文墨渲染了晉王功德,最後又提了下擇日問斬亂民匪首之事。
靳燕霆自小被捧到大,所以吹捧什麼的,他根本不吃這一套。雖然薛定安表面功夫做的光,接待他的時候故意穿了破洞的鞋,吃飯也吃粗茶淡飯,抱怨為官清苦。可有時候吧,演戲太過了,就不由得人不生疑了。
靳燕霆察覺不對勁,就直接提了人犯,說亂民犯上,茲事體大,要帶回京交給刑部審理。
薛定安攔了幾次沒攔住,在靳燕霆心中疑竇叢生的時候又戛然停了所有動作,只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作罷了。
靳燕霆入京後,人是交給徐乘風送入刑部大牢的。
他久居北地,這次回來,太后和皇上接見問候自不必說,各路的達官貴人也都爭相拜訪。他每日裡除了迎來送往,也分不出閒暇去管亂民的事了。況,京中稍有身份的都知道,靳燕霆此次回京,是為了娶親的。他早年修煉的功法是輔親王給他尋來的,修煉這門內功心法需得清心寡欲。所以很多年前,輔親王都管著他不讓談情說愛,以免年少衝動泄了陽氣。後來他練成了,輔親王又是個馬大哈,倒把兒子要成家立業的事給忘了。左一年,右一年,待輔親王看著別人家孫子都滿地跑了,才終於想起來自家還有個光棍兒子。這不,趕緊將他攆了回來,讓他儘早的娶妻生子,給祖宗一個交代。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徐公長子徐乘風,徐大公子與靳燕霆同年,科舉入仕後任了翰林編修一職,後來北地各部族聯合攻晉,朝廷內主戰主和各執一詞,炒的沸沸揚揚。徐乘風提出聯蕭抗戎,並主動請纓去蕭國遊說。遠在北地的靳燕霆與他不謀合而,遂悄悄潛入蕭國邊境,與他匯合協同前往。
徐乘風舌燦金蓮沒成想竟叫他促成了。返程時,徐乘風順道去了北地拜見輔親王。
輔親王一眼就相中了這枚金燦燦的才子,而後就扣住不放,留在北地為國鞠躬盡瘁了。
恰北地涼州刺史年老體衰,請辭歸鄉養老。輔親王二話不說將徐乘風給按在了這個職位上。
這一待就是五年,跟著靳燕霆一同打光棍。
輔親王這是痛快了,多了個幫手,王妃在京城可為他擔了不少徐夫人的抱怨。每逢年節啥的,姑嫂倆個見上了,徐夫人都要抹兩把眼淚,抱怨一籮筐。與王妃的情緒內斂不同,徐夫人情緒外放,拿手功夫就是掉眼淚。尤其是近幾年,別人家的孩子一個兩個的都成家了,徐夫人眼熱,哭得更凶了。
王妃也很想說,她兒子也沒成家啊。你哭我也想哭啊!但是她和輔親王有心結,是做不出來在他面前服軟的舉動的。就這麼些年,徐夫人一直讓王妃在王爺跟前求個情,求他早早的將大兒子給放回來,先成個家也成啊!王妃每每答應的“好好好”,回去一定修書一封勸勸,可鬼才知道她這麼些年從未親筆給輔親王寫過一個字。但她又實在是個好面子的女人,會做場面功夫,在外人眼裡,輔親王夫婦簡直就是京城老幼眼裡的模範夫妻。
且說一月前徐昭被靳燕霆自匪窩救出後,雖整個人憔悴的看上去嚇人,但他年輕人,身子骨強壯,本來養個十天半個月也沒什麼。可王妃去看了他幾回,總覺得他哪兒不對勁。喜歡發呆,魂不守舍的。
旁人不知道,徐昭心裡清楚啊。他心裡頭藏了個又愛又恨的女人,少年懷春,動了心唄。
只不過,他不說,旁人壓根猜不到。
在長輩眼裡,徐昭根本就還是個孩子,整日裡除了舞刀弄槍,就是鬥蛐蛐遛狗。至於喜歡小姑娘什麼的,感覺跟他完全不沾邊。若他不是一點不開竅,去年的乞巧節,館陶公主的五姑娘向他送絲帕示愛,他也不至於誤以為人家姑娘見他感冒了給他遞帕子,一個大鼻涕擤過,姑娘的臉都白了!徐昭愣了愣,還記得不能隨便拿人家女孩子的帕子,一臉純真的問,“帕子髒了,你還要不要了?”
因而,徐昭的少年懷春在王妃眼裡就變成了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王妃憂心,在女兒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安國寺祈福。
閒話休提,言歸正傳,王妃與靳燕霆說到遇險經過,隻字未提楚尋。
趁著徐昭說話的功夫,靳燕霆將事情經過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總覺得有些地方對不上,他默了默,還是問了出來,“母妃,你可是隱瞞了什麼?”
王妃握住徐昭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徐昭察覺了,有口無心道:“姑媽,這都什麼時候了,小表妹還在亂民手裡!你要知道什麼千萬別瞞著!”
王妃無語得瞪了徐昭一眼,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關係她安危的重要信息,她會瞞著?!
“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她呼了一口氣,語氣平淡,“楚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