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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烈被柏岩盯得無力反駁,只得答道:“……那好吧,我儘量。”
柏岩說:“你也可以這樣想,你是郁封,你倆早就有了夫妻名分,十年了,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要我說你今晚就搬過去跟她住。男人和女人一條被窩裡待幾天,感情自然就有了。”
蕭烈和柏忠一臉震驚的看向柏岩。
柏岩終生未娶,整日裡過得跟廟裡的和尚一般清心寡欲,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委實叫人心驚。
柏岩被看得不自在,後知後覺這番言論不符合自己的人設,默了默,難以啟齒道:“這話都是我從蕭王那聽來的!”
尋常,柏岩對蕭王關於男女間的那套言論都是嗤之以鼻的,當場反駁鬧個大紅臉都算好得了。且,他一直將蕭王作為反面教材教育蕭烈和柏忠。
今日,他居然破天荒的引用蕭王的“警世名言”,怎麼不叫人驚奇。
柏忠喃喃自語,“難怪這話我聽著耳熟。”
柏岩瞪了他一眼,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也一直是老夫教育你們為人處世的原則!這世上的人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像蕭王這樣的,濫情這點你們別學了他,但討好女孩子的花招手段,你們真該學學。要是你們能學了一成二成,何至於到現在還是個光棍啊!”一提到這,柏岩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日下午,府里果然來了宮人,請蕭烈攜楚尋一同入宮陪伴蕭王用晚膳。並賜了華服珠翠供楚尋打扮。
蕭烈對親爹那麼大年紀了還如此明目張胆的打故人之女的主意很是氣悶。
他想楚尋才不是那樣膚淺的女人,她清麗脫俗,別有不同,一定對珠寶首飾這些俗物不感興趣,等他慢悠悠佯裝有事商議的樣子轉過去,正好看到宮人將楚尋裝扮一新。
餘下未盡的心裡活動就那樣轉了個圈圈,消匿無蹤了。他忽然覺得,女人天生就應該愛珠寶首飾,女為悅己者容,得了實惠的還是男人。
蕭人的髮飾並不如晉國那般的髮髻高#聳如雲,她們更擅長編很多辮子,配以金銀玉翠珍珠點綴其間,耳上亦是長長的流蘇耳墜。裙子並不繁複,勝在靈動輕便。小巧的紅色鹿皮靴子,乖覺可愛。
美人明媚靈動,如珠如玉。
蕭烈看看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黑得毫無特色的短打,默了默,什麼也沒說,轉了個方向,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當蕭烈換好衣裳出門,楚尋正抱臂靠在他門口,見他出來,楚尋上下將他一看,莞爾一笑,“蕭烈,你這身真好看。”
蕭烈無比受用,心裡熨帖無比,說:“你也一樣。”
“不不不,咱倆不一樣,你是衣服好看,我是本人好看。”
蕭烈:“……”
楚尋忽而道:“蕭烈,我是誰?”
蕭烈看定她,“你是阿尋。”
楚尋笑了笑,沒再多言。
蕭烈隱去眸中憂色,自她手裡拿過那把斑斕魚傘,撐起,擋住不知何時又飄然落下的風雪。
“蕭烈,此傘名叫無間,對麼?”
蕭烈腳步不停,手指摩挲著傘柄處淺淡的刻痕,微微一笑,說:“不,此傘名為思君。”
第91章
“可是傘柄上明明刻著無間二字。”
蕭烈不急不忙道:“此傘乃鑄器大師單紅英所鑄, 單紅英是魔教中人,其夫王珏卻是正道俠士。二人結為夫婦後便隱居山林, 遠離江湖。單紅英鑄此傘時,其夫家族遭遇變故,三番五次請他出山, 王珏不可能棄家族危亡於不顧,與妻子約定, 待此傘鑄成之時,他便歸來, 與妻共飲梅子酒。單紅英笑言稱:自你走後,我怕是要日夜思念你, 如今也只有這把尚未鑄成的傘陪著我了, 既如此,待傘鑄成,便叫“思君”吧。哪料, 王珏這一去,竟被家中族人以叛離正道之名給殺了。單紅英痴迷鑄器,一旦忙起來, 潛心鑽研, 心無旁騖, 不知山中歲月。待她鑄成此傘, 苦等丈夫不歸,終於離了二人隱居的深山,始知丈夫早於半年前就亡故了。失去摯愛之人, 心墜無間地獄,此傘便得了此名。”
楚尋聽得認真,問,“那後來呢?單紅英沒替他丈夫報仇?”
蕭烈淡道:“沒有。”
楚尋說:“如此說來,單紅英和她丈夫大抵也就是露水姻緣,並不要緊對方。若是恩愛夫妻遭此變故,哪有不報仇雪恨的?或者說單紅英身為魔道中人,早就修煉的冷心絕情?死了丈夫,了不起再嫁一個,反正這世上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本以為會是個跌宕起伏快意恩仇的故事,沒想到卻是這般虎頭蛇尾。
蕭烈怔愣半晌,頗覺無語,無奈一笑。他果然不是個擅長編故事的人吶。
好在楚尋並不糾結這個不合她心意的故事,轉而仰頭看向傘面,“那這傘除了傘面有致幻效果,可還有其他精巧之處?”
蕭烈的小指扣了下傘柄的末端,面無情緒道:“沒了。”
楚尋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蕭烈還當自己哪裡露了破綻,正要解釋,楚尋嘆息一聲,“看來這鑄器大師也是徒有虛名!”
二人下了馬車,入了宮門,一路走一路聊,閒庭信步,從背影看去,相偕而行,恩愛眷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