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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難道你足不出戶,卻不知道我父親已經遇害,如今劉叔父為北平太守了!”公孫勝沉聲道。
“哦?原來是你,我道誰會來此處見我呢!”李泌終於起身,回過頭來,看著公孫勝道。
李泌大概三十歲上下,身高七尺,相貌英俊清瘦,一派道骨仙風。但卻因為不食葷腥,皮膚帶著一絲病態的黃色。
劉備仍是保持拱手行禮的姿勢,李泌看向劉備,也是拱手還禮道:“在下不過一山野之人,不知太守大人來訪,所謂何事?”
對於李泌的態度,公孫勝有些不悅,道:“道兄,我叔父來訪,你也不請他坐坐,這是待客之道嗎?”
李泌輕笑道:“既是官府之人,想必沒有什麼好事,也罷也罷,便請你坐坐,以免你說我不懂禮數!”
對於劉備的來意,李泌自然知道,只可惜李泌不是諸葛亮,待價而沽之人,李泌是真正的隱士,雖有才能,卻不在意能不能得到重用。並且要投靠一方諸侯,此時的劉備,還得不到李泌的青睞。
雖然現在的劉備占據右北平,但其實想必拜訪諸葛亮時期,那個時候的劉備更有優勢。當時的劉備占據人和?何謂人和,便是人心,當時得到劉備奔波數年,仁德之名天下皆知,依靠著這名聲,諸葛亮能夠出山相助。
但現在的劉備,雖然有右北平等地,但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都沾不上邊。
知道劉備的來意,李泌又不是那種急切想要發揮自己才幹的人,應該一開始,便對劉備並不算友好。
劉備有些不以為意,李泌好歹也是邀請他一敘了,劉備便拱手致謝道:“那便叨擾先生了!”
李泌既然請劉備一敘,公孫勝也算明白事理,對著劉備輕聲道:“想必張叔父在外無聊,我出去陪陪他!”
劉備點了點頭,李泌便帶著劉備往一邊的房間而去,進了房間,劉備抬目一看,卻見四周牆壁,都是書架,其上擺滿了書冊竹簡。
至此,見了這麼多的藏書,劉備才真正相信了李泌的才學淵博。李泌將劉備迎上座位,給劉備到了一杯水,拱手道:“山野之人,只有清水招待,還望勿怪!”
劉備接過清水,一飲而盡道:“先生高雅,真乃神仙中人!”
李泌把玩著手裡的竹製水杯,笑道:“太守大人造訪寒舍,只怕不是來討這杯山泉吧?”
劉備於座位上對著李泌拜倒:“備本庸才,公孫兄戰死,眾人推舉我為太守。我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劉虞大軍來攻,右北平岌岌可危,幸得公孫侄兒推舉,備此來,卻是想請先生出山,助我破敵!”
李泌輕笑著搖了搖頭道:“劉虞本就是幽州牧,公孫瓚擁兵自重,漸成氣候,如今公孫瓚身死,劉虞出兵收取,本就理所當然,何來破敵之說?”
劉備臉色一僵,旋即苦笑道:“劉幽州出兵雖然無可厚非,但他對待異族一向懷柔,可我治下百姓被異族蹂躪久矣,兩地之間,如今政策不通,我麾下四萬將士,俱是反對劉虞入主北平之地!”
“錯錯錯!”李泌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劉虞如今與從前不同了!你可知劉虞成為幽州刺史,是誰冊封劉虞為州牧的,那人,又是如何對待異族的?”
李泌一番問話,把劉備問蒙了,劉備思忖良久道:“劉虞幽州牧乃是天子冊封,天子對待異族?雁門一戰滅了十萬異族聯軍,手段可謂狠辣,可這又有什麼關聯呢?”
“十八路諸侯奉詔聯合討董之後,天子未曾封賞他人,卻獨獨封劉虞為幽州牧,孔融為青州刺史,二人最後離去,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李泌反問道。
劉備勃然變色,驚叫道:“先生是說,幽州乃是天子管轄?劉虞是聽命於天子?”
“天子對待異族手段你也明白,必定不會讓百姓受異族欺凌,你便投靠劉虞,又有何妨?”李泌盯著劉備沉聲道。
被李泌盯著,劉備只感覺自己的秘密仿佛逃不過李泌的眼睛。不自然道:“先生所說,實在讓備不敢置信!”
李泌盯著劉備問道:“太守已經信了,只是不想信,我以誠待太守,也希望太守大人如實告訴我,你志向幾何啊?”
“如今漢室傾頹,備不才,願意匡復漢室,不忍祖宗基業……”
劉備話未說完,李泌便擺了擺手,指著門外道:“既然如此,太守大人大可離去,因為此時,在下無能為力!”
“如今各路諸侯四起,當今天子已然成了氣候,天下仿佛戰國格局,天子勢力,便是強秦。大人所說的匡復漢室的志向,仿佛與你並無太大的關係!我勸大人,也不要打這樣的念頭!”
李泌一番話,直接將劉備打落谷底,劉備輕啟嘴唇,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看著李泌那仿佛包容天下的笑容,劉備神色終于堅定下來,沉聲道:“男兒生於世,更值此亂世,自當建功立業,備不才,欲取天下,還望先生能夠教我!”
李泌搖了搖頭道:“我已經說了,這天下,你在此地,已經沒有辦法取了!”
“先生!此乃備之心愿,雖萬死而無悔,我以誠待先生,還望先生也以誠待我!”劉備拜倒在地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