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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的野心並未因此而滿足,西方乃蠻人的內亂使他生出了征服新領地的雄心壯志。
“是進攻的時候啦。”
他對兒子桑昆與弟弟札阿敢不大聲說著。
“札阿敢不,去找鐵木真,請他出兵,共同攻擊乃蠻。”
汪罕志得意滿得分派任務。
相貌生得仿佛與汪罕同出一模的桑昆反對道:
“鐵木真不會來的,乃蠻和他沒仇,又不鄰接,他憑什麼會出兵幫我們?”
“他會來的,他要打敗札木合,就要依靠我們。”汪罕以堅定的口氣說道,“與他聯合,先打敗乃蠻人,再驅逐札木合,這樣,半個草原就是我們的。再之後……”
汪罕忽然住口不言。他的心中在想什麼?這樣的企圖,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他也不願輕易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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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黑林的使者札阿敢不對自己的使命並沒多少信心。但是他不敢違背這位禿鷲兄長。他的這位兄長,與其說是同胞,不如說是令他膽寒的惡魔。多少年來,他都為自己能在唐兀惕人的國家渡過青年時光而深感慶幸。他躲過了兄長繼位之初對同胞兄弟的那些無情的、血腥的乃至殘酷的鎮壓手段。即使是今天,他也儘可能得避開黑林地方,因為在那裡的空氣中,他總會下意識得嗅出屍臭。這屍臭來自自己的那些哥哥們。
他對鐵木真的印象是很不錯的。雖然與鐵木真接觸不多,但是這個比自己小二十餘歲的青年總是會給他一種舒服的感覺。與他在一起,只要自己不動傷害他的心思,至少不必擔心背後會突然砍來一刀或者射來一箭。即便如此,他還是對此次的交涉沒有任何信心。畢竟自己的兄長剛剛在去年做過那些對鐵木真形同背叛的自私行徑。他可以行若無事得打發自己來面對對方責難的眼睛,自己卻沒有兄長那樣的厚臉皮和近乎自娛自樂的自信心。
當他鼓足一點勇氣將兄長的傳言向鐵木真訴說完畢,就已經在心中作好了準備承受被對方呵斥一頓,趕出營地甚至於遭受鞭笞的羞辱。畢竟,背棄盟友獨自獲利,如今又要求盟友去幫助自己打一場對盟友本身無利可圖的戰爭,這樣厚顏無恥的要求也只有兄長這種禿鷲才能想得出。
然而,他卻從鐵木真的口中聽到了“叔叔”這樣的親暱稱謂。
“在叫我嗎?不會的,帳幕里還有阿勒壇、答里台等人,應該是要問他們怎樣處置這種沒天理的無賴請求吧。”
“札阿敢不叔叔,請坐。”
鐵木真見他依舊低頭不應,便又把話說得更加明確了。
札阿敢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所措地遲疑著,直至鐵木真親自走過來攙扶他入了坐。此後,他便懷著怔忡不定的心情側耳傾聽鐵木真的回覆。
“請告訴我尊敬的父汗,我會按照他的要求,帶領自己最精銳的人馬,去黑林與他匯合,一起去打擊脆弱而可惡的乃蠻人。”
鐵木真爽快得答應了。既無一絲怨懟,更無點滴不平。
“你是聖人嗎?鐵木真汗?”
札阿敢不不由自主得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意外的驚喜讓他大失常態。
“因為是叔叔來做使者嘛,不答應的話,叔叔怎麼教差呢?”
鐵木真微微一笑。
“鐵木真,你的慷慨和大度,會得到長生天的保佑的。”
札阿敢不幾乎要哭出來了。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正在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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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說到做到,送走札阿敢不後,立刻點兵出征。雖然很多將領們都因對汪罕的惱怒而對這次出征顯得不甚積極。但是,出自對鐵木真的權威的忠誠與信任,他們還是一言不發得執行命令,跟從著他來到克烈亦惕人的黑林。
軍議上,汪罕提出攻打乃蠻二汗之一的塔陽不花。然後他提出了自己的理由。塔陽的領地是平原,財物必然豐富,且其人生性懦弱,易於戰勝。
鐵木真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認為,應先取不亦魯黑(2)。雖然不亦黑魯的領地是山區,相對貧瘠一些,然而其兵力勢必也會單薄。反觀塔陽,雖然看上去易於攻打,但他的領地富饒必然兵馬眾多。他本人雖然懦弱,但是手下那些曾經跟隨亦難汗的宿將精兵也當不在少數。一旦短期內無法戰勝他,難保不亦魯黑會生出唇亡齒寒的心思,發兵包抄聯軍的背後,那時腹背受敵,局面堪憂。
汪罕還未對此提議做出反應,一旁的桑昆卻先開口了。
“鐵木真,你不會是害怕乃蠻人了吧?要吃羊肉就要抓肥羊,弄幾隻瘦的來吃有什麼意思?”
這桑昆長久以來就看不起鐵木真,認為他當初不過是個窮途末路的小子,仗持克烈亦惕的勢力居然爬上了蒙古汗的寶座。此時居然大模大樣得與父親並肩高坐,心頭早就不快,忍不住出言譏刺。
“桑昆,不許胡說。”汪罕沉聲喝道,對於這個桀驁不遜又有勇無謀的兒子,他也感覺有些無可奈何,“鐵木真說得對。我們打不亦魯黑,塔陽肯定不會出兵援救。倒是這個不亦魯黑,我感覺他很有一點象他的父親亦難亦必格勒,有勇有謀,若不乘他弱小之時除掉他,久後難保不會象他父親那樣成為我克烈亦惕的心腹大患。鐵木真,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