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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子們,你們的領土不必並行。天下未知的領土遼闊無比,滔滔大河縱橫交錯,碧綠的草原接連天地,何處不可立國,何處不可為君?振奮你們的意志,抖擻你們的精神,用自己的力量來奪取屬於自己的更加廣闊的兀魯思吧!"
"喏!"
"舉起面前的美酒,讓我們高歌暢飲!為行將到來的戰鬥;為可能面臨的困難;為勝利、為犧牲、為榮耀、為死亡乾杯吧!"
"我們願意戰鬥;我們不懼困難;我們享受勝利,我們接受犧牲;我們因榮耀而榮耀;我們含笑面對死亡!我們出征,不擊潰敵軍決不回頭!我們上馬,便不踏平敵人決不下馬!讓長生青天的光輝照耀著我們走上戰場!"
眾口一詞,眾志如山,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決死一戰的豪情。對於朮赤以外的其他人而言,這將是一次對未知神秘地區的探險,於榮譽與死亡邊緣的不期而遇,而在朮赤而已卻有著或多或少的另一層涵義。
"也許這一次,朮赤會背叛自己吧。"突如其來的閃念划過成吉思汗的腦際。畢竟遭受了此次重擊後,對方做出任何異乎尋常的舉動都不足為奇。是未雨綢繆的加以防範還是聽之任之的毫不理睬呢?然則,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場新的試練,是自己的也是朮赤的。
"我家的客人啊,你究竟是否可以成為真正的蒼狼,就看這一次遠征了。雖然你已經完成了許多的任務,通過了艱難的考驗,但這一切還未足夠啊,就如同我尚未得到證實一樣。向著無限遙遠曲折的道路飛奔吧,以無堅不摧的氣勢,無往不勝的勇氣建立屬於你自己的天地吧!展現出屬於你自己的與眾不同吧!未來屬於你,也屬於我!"
酒宴的氣氛是豪壯的,也是悲愴的,老將們在彼此問候著對方的身體,年輕人在暢想著未來的激戰。惟有朮赤,沉默不語,酒一杯一杯灌入他的腹內,他的臉色反而愈發蒼白了。
成吉思汗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來。
"你身為主將,一身關係全軍安危,切不可再向往常那樣單獨出獵了。"
"父汗也要保重。"
朮赤的眼中再度浮現出那種令成吉思汗不快的對峙目光,這使得他的回答顯得頗為粗魯無禮。成吉思汗此次卻並未心生不悅。但是,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父子間的這次簡短的單獨對話就這樣結束了。然而,他們彼此都沒有想到,這將是二人一生中最後一次交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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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紀元1219年的春天開始,蒙古草原上再度掀起戰爭的熱浪。成吉思汗一邊著手於戰爭準備,一邊派出多路探子去偵察花剌子模的各種情報。他按照慣例,他命幼弟帖木格斡赤斤留守蒙古本地,其餘老臣宿將一律隨軍出征,妻妾之中只帶忽闌同行,耶律楚材也奉命隨駕。
徵兵令向四面如飛般傳遞而出,調集各家那顏以及各個屬國的兵馬向指定地點--阿勒壇山南坡、也兒的石河和烏倫古湖之間的草原地帶集中。
這是一片地勢雄偉,幅員遼闊的土地,仿佛是上天為積這令世人至今猶憶的暴風雨而預先準備下的集聚能量之所。北臨阿勒壇山的崇山峻岭,無限林海,南面準噶爾盆地的浩瀚沙漠。由於無數條源自阿勒壇山頂融雪的無名河流的不懈灌溉,使得這片海拔低於一千米以下的亞高山牧場豐美異常,鬱鬱蔥蔥。遠而觀之,一碧如洗;近而察之,凝如翠玉。其間點綴以錯落有致的冷杉、歐洲山楊、白樺、雪松、楊柳等等雜樹林,形成了北亞地區獨具特色的自然風情。那些山間溪流沿著錯綜複雜的山石岩壁飛流直下,跳躍跌宕,化作一條條如銀勝雪的水之匹練,衝擊著萬古如茲的蒼岩巨石。這些雪山河流在衝下高山後,在草原上漸漸匯聚起來,形成了也兒的石河、烏倫古湖和烏倫古河這樣較大的水面。這其中,最大的河流當屬也兒的石河,當它一路向西,吸納了眾多小河的能量後,徑流和幅面迅速膨脹起來,水流的咆哮之聲亦轉而高亢起來,直至沖入西伯利亞寒帶針葉叢林之前,依舊保持著清澈透明的雪山風韻。在它稍南的地方,有一條與之齊頭並進的河流,那就是烏倫古河。它的流向在脫離山麓的懷抱後就在一片丘陵地帶之中漸漸混入的沙石改變了水流的顏色,生滿怪柳的河岸顯得有些荒蕪,預示著準噶爾沙漠邊緣地帶即將來臨。幸而,這條河流相當乖巧地轉了一個灣,避開了生命禁區的死亡邀約後,投入同名湖泊的懷抱之中。成吉思汗的蒙古軍在翻越阿勒台山脈後,就是沿著河岸進入位於塔爾巴哈台山下的葉密立(額敏)河河谷,然後繞過阿拉湖,通過號稱"準噶爾盆地大門"的阿拉套山口,進入謝米列奇耶(或日傑惕速)平原,即所謂的"七河地區"。
統治"七河之地"的領主阿兒思蘭自從得到了訛答剌慘案的消息後,便判斷成吉思汗決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早已秣兵厲馬,只待宗主的召喚。當他得知蒙古軍出兵的消息後立刻也起兵響應,在合牙里黑(今勒普辛斯克市與科帕爾市之間)與成吉思汗主力合流。在他不久之後,另兩支人馬也相繼到來:畏兀兒亦都護巴爾術和阿力麻里(3)國王黑勒納黑特勤(4)二軍。但是,這並非成吉思汗的全部附屬國,唐兀惕人的軍隊至今仍遲遲不至。最終,消息傳來,唐兀惕主(中國史書稱為神宗的)在權臣沙阿敢不的阻撓下,不但拒絕了發兵的命令,同時以傲慢口氣回復道:"如果成吉思汗的力量不足,又何必自稱大汗?"這種輕率的態度激怒了成吉思汗,並在日後引發了深刻的復仇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