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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讓我們用刀劍來了結這一切!"
札闌丁怒吼著催馬向前,手中的半月刀化作一團死亡狂風。
"別胡說了,你的敵手是我。"
一聲粗豪的呵斥聲中,一騎飛馳而來,橫住了札闌丁的去路。馬上之人虎背熊腰,體魄雄壯,手中的長刀寒光四射,宛如天神臨凡。
"你是什麼人?"
札闌丁口中發問的時候,手中的半月刀已經疾斬而出。
"摩訶末的孺子果然和他父親一樣卑劣!"
那騎士大喝一聲,長刀橫擊,格擋開來,然後反手劈出。
"對於野獸,沒有道義可言!"
札闌丁口中說話,手上不停,揮刀相迎。
"好小子!你不仁,我可不能不義。記住我的名字,然後下地獄去吧!我乃大蒙古成吉思合罕架下"四狗"之一的忽必來是也!"
聽到這個名字,札闌丁心頭不禁大為振奮。自己居然遇到了蒙古第一流的上將,那麼就先一口氣擊敗他,再收拾成吉思汗吧。這樣,將獲得更高的勇名!
同樣,忽必來也為自己能夠截擊札闌丁而興奮不已。這個大汗得之而欲甘心的強仇大敵,如今落在自己的手裡,決不能放過!
因此,二人各憋了一股勁,交手之際立刻碰擦出耀眼的火花。轉眼之間,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札闌丁斗得興起,大聲喝道:
"蠻寇,再斗三百回合!"
"對於你這樣的敗軍之將,只怕沒有這麼多時間了。"
聽到忽必來這麼說,札闌丁的雙眼瞪得老大。
"你說什麼?敗軍之將?"
"沒錯啊!你已經徹底失敗了!"說著,忽必來用手中的長刀一指,"你這個無能的蠢材,看看你部下的慘狀吧!"
札闌丁驚回首處,但見眼前征塵漫捲之處,花拉子模軍的旗幟如同被割倒的稻穀似的一茬又一茬地撲倒在下去。士兵們的血染紅了他的視線,輾轉哀號之聲充斥了他的聽覺。
"卑劣!"
當這聲怒吼即將衝口而出之際,札闌丁忽然意識到這是毫無意義的。戰爭,本來據說全盤的較量。只怪自己陷入了騎士對決的狂熱,而忽略了同時所肩負的統帥職責。看來,成吉思汗有一次在智謀上取得了勝利。他以自身為誘餌,使得自己與部隊分開,導致了統御作戰的極大漏洞。
"又被擺了一道啊。"
他悔恨地想著,虛晃一招,飛馬敗退而去。
其實,札闌丁的猜測只能說對了一半。成吉思汗最初並沒有料到對方會識破自己的戰法。但是,蒙古軍優秀的諜報系統卻使得他能夠迅速了解戰場各處的一舉一動。因此,札闌丁自以為相當蔭蔽的別動隊,還沒出發多久,就被成吉思汗掌握了全部動向。於是,他將計就計,命令沿途的蒙古軍虛做抵抗之勢,勿必放札闌丁進入本陣的中心。同時,他命令忽必來率領一支部隊蔭蔽保護,又命幼子拖雷率領一萬騎兵趁機突入花拉子模軍兩翼之間的契合部,將他們徹底分斷開來。此後,他又傳令給負責攻擊的窩闊台和察合台全力發動反攻。
他的安排看似有條不紊,其實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畢竟,沒有多少人敢於將自己置於隨時可能遭到敵軍襲擊的危險之地。但是成吉思汗認為,危險從來都是相對的,如果是在戰場上,那就更不必擔心這些。假如真的被札闌丁得手,那麼自己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罷了。
失去統一指揮的花拉子模軍立刻遭到了無情的打擊。拖雷的攻擊部隊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切入了他們的陣營,當滅里和滅明發現這一不利情況的時候,他們卻根本無力分兵反擊。做為鐵王同族的滅明雖然在不如其族兄,但也不愧為一員猛將。當他迎面遭遇到窩闊台的全力攻擊時,立刻揮舞長矛挺身迎敵,帶領著清一色波斯駿馬組成的騎兵隊如飛旋地雪片般沖入了蒙古軍的陣內。因為他的衝擊,使得窩闊台一度向後退卻,然而他立刻命令迭該和亦魯格二將從側翼包抄過去,將這支凸出花拉子模陣營的敵軍一舉包圍起來。他自己則親自指揮著部下儘量與滅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停地以弓箭削弱對方的力量。不久後,滅明的身邊就產生了許多失去騎手的軍馬,它們狂嘶亂奔,捲起陣陣塵煙,反而在自軍的行列內造成了騷動。
"不要亂!"
滅明大聲呼叫著,試圖彈壓局勢。然而,他的叫喊聲立刻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蒙古軍立刻認定此人是敵軍主將,於是無數支利箭從幾個不同的方位集中射向了他。措手不及之下,他連續中箭,只覺天昏地暗,身子搖晃了兩下就倒撞下鞍鞽,再也沒能爬起。
"敵將已被討取!現在全軍出擊!"
此時的窩闊台一掃平日不緊不慢地姿態,親自督率部下,突入花拉子模軍隊左翼。驟然失去主帥的左翼軍陣立時大混亂起來,不可彌補的裂痕漸漸擴大……
右翼軍在鐵王的帶領下,一度表現得十分英勇。雖然與左翼失去了聯繫,但是他們的衝鋒卻已經勇猛頑強,使得察合台一時間一籌莫展。還是身為輔佐的闊闊搠思及時進言,提出派遣猛將纏住鐵王,使之無法向軍隊下達有效的命令。然而,派誰去執行這個危險的任務呢?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奪命煞星,蒙古眾將都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