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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元史》作“納泌”或“納其”。
(7)巴兒忽真(Barghou)的地名在現今的Barghoud部落名中保留了下來。《馬可.波羅》遊記中確定蒙古人的居留地在“Ciorcia”與“Bargu”之間,足見其精準。“Ciorcia”指女真人所居之滿洲,“Bargu”(巴虎)是貝加爾湖東岸。
(8)其實,這個“安答”所指的並非主兒扯歹,而是鐵木真。此事見於《元史.畏答兒傳》,畏答兒就是忽亦來,《秘史》稱忽亦剌答兒。其中記載,忽亦來有一個名叫畏翼的兄長率軍叛逃。忽亦來追之不能回,只好自己來見鐵木真。鐵木真問他,你兄長走了,你為何還留下呢?忽亦來一時無以自明本心,遂折箭發誓,如不終身事主,有如此箭。鐵木真大喜,當即贈與他薛禪(賢者)之號,並與之結為安答。
(9)《元史》作朱力斤。
(10)《拉施特書》作Tongqayout,《元史》作董哀。
(11)《元史》作火力失列門。他是mingghan tourgha’out的指揮官(uduridun),即克烈亦惕人的一千護衛隊。護衛隊是古老的突厥編制。
第三十五章 重整旗鼓
更新時間:2005-7-23 1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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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熱血浸染得異樣殷紅的太陽終因亢奮過度,拖著妖異的淡金餘暉,倦怠地落向西邊的崇山峻之後,惟有不絕如縷的西風低吟著如泣如訴的輓歌,送別所有升騰而起的戰歿亡靈,吹拂著紅柳林前的汨汨熱血。蒙古人與克烈亦惕人的屍體枕疊交纏的情景,令觀者於兩族仇視敵對之中又不免生出許多莫名的親密感——無論是不共戴天的敵人還是肝膽相照的摯友,往往都會以這種身體的親密接觸來表達彼此的感受,略有不同者,無非前者代表極端的恨,後者充滿無邊的愛而已。
鐵木真默默得佇馬林間,舉目遙望著遠近各處東一團,西一簇的殘破兵馬,辨別著自己的部下還有多少人生存下來。在他的背後,是沉默的朮赤,平素與父親始終保持冷淡距離的他,卻在戰場上那個最為艱危時刻將自己擋在鐵木真的身前。然而,鐵木真終究還是沒有給予他一絲多餘的關注。畢竟,這是一個不可能分神去考慮任何與戰爭無關的事情的時候。可惜,這個有可能改善父子關係的機會卻如一道無可挽回的余霰般從指縫中悄然流失。
林外不遠的地方是幾面破碎的兀魯兀惕黑旗和一面孤獨的忙忽惕花旗。看到這些旗幟,鐵木真忽然想到了忽亦來的傷情,便走過去探視。
忙忽惕的倖存者們業已採集了些柳枝為他搭起一副臨時的擔架,將他的身子平放其上。插於肋下的長矛也被取了出來,傷口經過臨時處理,血被止住了,人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見鐵木真來到近前,忽亦來掙扎著試圖起身,但終究還是無力動彈,反而牽動了傷口,令包紮處的布面上浸出一片殷紅。
“別動,我最可敬的那可兒(1),有話就躺著說吧。”
“主上,我——我聽見長——長生天在召——召喚我——我,為你戰——戰死,絕無怨——怨言。我死之後,請把我——把我埋在——埋在喀勒喀河——河畔的斡峏——訥屼山崖——之上。那裡是我——是我過去經常——狩獵的——地方,白天——夜晚都有風——有風吹打著崖壁,多麼——多麼象戰鼓啊——”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啊,我們還要一起將戰旗插上闊亦田的山坡啊,插到汪罕的黑林去!還要……”
聽到這氣若遊絲的聲音,再回憶起他在不到半天猶自聲若洪鐘的嗓音,簡直是判若兩人。鐵木真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下面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榮幸——之至——可惜,我再不能——與——與可汗共馳疆場了。只望你——你替我——我照看——我的——三個——三個孩——孩兒——”
“你子即我子,我會將他們交與我母善待。你的部眾我會暫交主兒扯歹統領,你看如何?”
鐵木真強忍心中的酸楚,回答道。除了可以讓這位忠誠的男子安心死去,他現在竟然什麼也做不到了。
“好的,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位豪勇忠直的戰士安祥地闔上了雙目,呼出了人生最後一口氣息,平靜的長逝於被勇士之血妝點得愈發美麗的紅柳林中,以戰神之子最恰當的方式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一點剛毅之魄飛向永遠平靜的長生天,飛向他那些武威赫赫的祖先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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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戰爭開始之初,鐵木真就不曾抱有全殲敵軍的幻想。他冷靜得判斷出克烈亦惕雖遭重創,但也僅僅是桑昆部隊損失較大,汪罕的主力還保持著相當強勁的戰力。本著這種冷靜的判斷,他果斷地傳今起營,放棄戰場,借著夜色的掩護撤走。他甚至來不及查戰具體的傷亡情況,當務之急是如何迅速得遠離汪罕,與其拉開距離。
直行至夜半時分,鐵木真這才命令部隊暫時宿營休息並立刻查點損失情況,同時,他還要親自主持為忽亦來下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