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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潮起伏,不能自已之際,孛兒帖已輕移蓮步,款擺腰肢,舞至他的面前才停住了腳步。那佩於其身的整套水藍色環佩伴隨著她的肢體的款款動作而叮咚做響,發出攝人心魄的綺麗韻律。她停步佇立的樣子就象一隻將飛未翔的天鵝,沉靜中即有貞淑美慧,又不乏妖異魅惑,直是將儀態萬方的自己毫無保留得展現在這位丈夫的面前。她將原本飽滿尖翹,幾欲破衣的胸脯挺得更高,顯示著美貌女子所獨俱的威勢與驕矜,其帶來的壓迫感更是令鐵木真愈發無所適從,油然而生的畏懼之意令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並有一種想後退的感覺。
其實,鐵木真未嘗沒有靠近她的念頭,甚至從心底中想靠近她,但雙腳卻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起軟來。這刀劍從中闖過來的鐵樣漢子,此時卻沒來由得膽怯起來。眼前的人兒全身散發出誘惑的氣息,令他心跳加速,呼吸不暢,渴望親近又躊躇不前。
“她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是因為我坐在她父親的身邊,還是……”
有生以來,鐵木真的頭腦從未如今天這般混亂不堪,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飛離了軀體,正在天上氣惱地注視著自己,大聲質問著自己為何會如此膽怯?
“千萬別再動了,別向前來!”
鐵木真在心中默默祝禱著,生怕被對方看破自己的心意或者自己因過度恐慌而轉身拔足奔逃。要是在眾人面前出這樣的狀況,那可實在是太丟人了。
然而,默禱的結果卻適得其反——孛兒帖居然有了更進一步的動作。她從身旁的侍女奉上的托盤中拿起了酒壺,在一隻精巧的酒杯中斟滿,然後雙手捧起,以半跪的姿態向鐵木真的面前送來。
這一瞬間所發生的變化,令鐵木真全身一震。只覺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消失了,僅存下這一對咫只之遙的新婚夫婦。說也奇怪,在這樣一個時刻里,他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豁兒赤的臉。那個可用舌頭剝去女人衣服的傢伙如果看到現在這副光景,只怕會笑痛肚皮吧?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豁兒赤向自己灌輸過的幾句名言,突然間就閃現了出來:
——女人嘛,只有抱在懷裡的才是你的。
——男人的胳膊,如果只是射箭而沒抱過女人,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浪費。
——只有抱過女人的男人,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抱住孛兒帖?!”
突然上洶的念頭使他立刻行動起來。雖然不知道這個決定的對錯與否,但是此刻的鐵木真就象落入湍急的河水中,哪怕隨手抓住一根枯草也會毫不放鬆。
他就這樣突然、倏然、忽然、毅然、決然、盲然地抓緊了孛兒帖的手腕。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顯然驚動的美人兒。她的手一抖,酒杯便從手指間滑落,帶著酒液所劃出的閃亮尾線,垂直地向地面落下。碰在花瓣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幾乎與此同時,鐵木真已經決定、堅定、確定、認定、肯定、鎮定地伸出伸出了另一隻手,攬住了孛兒帖的腰肢,將她默默、輕輕、巧巧、穩穩、緊緊、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個一氣呵成、決無一絲脫泥帶水的大膽動作立刻引發了全場眾人的驚嘆、讚揚、嘻笑、鼓掌、歡呼、喝彩。就在這一片鼎沸的人聲中,鐵木真抱起了她的親娘,轉身舉步、邁步、大步、虎步、快步、疾步地走向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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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鐵木真成婚年之說:這又回到了第四章注釋(6)中的生年問題上來了。雖然東方人有早婚的習慣,但依照1167年說,11歲未免過小;而1155年說則又變成23歲,從遊牧民族的習俗上看又顯然大了些(十二歲以前訂親,十五、六歲成婚的事情在草原上遍地皆是)。《薩囊徹辰書》認為奪馬之事發生於1178年,《元史》記載當時博兒術的年齡為13歲。鐵木真與孛兒帖的婚事則發生於當年或敘年。當時,博兒術的父親對兩人說:“汝二人從今往後宜彼此相顧,彼此永勿以惡語相侵而相棄也。”可見二人年紀相去不遠。十六至十七歲是很合理的解釋。
(2)蒙古人的流血:蒙古人對於血的認識是極為神聖的。他們認為,魂魄居於血液之中,因此,別勒古台才會發下這樣的誓言,這是相當正重和莊嚴的效忠誓詞。特別說明,別勒古台的以血效忠是作者杜撰出來的,任何史料均無此說,不過是為了增加小說的氣氛而已。不過,在以後,我們會陸續看到一些著名的蒙古首領之死都與這種對血液的執迷有關的真實歷史記述。
第十四章 新生之狼
更新時間:2005-7-23 10:13:00
字數:7000
“聽說蒙古男子都是蒼狼?”
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這座雪白色的精緻帳幕中輕輕傳出,將一股無邊的春意播灑在草原上的一草一石之間。
“是的!蒙古的男子都是蒼狼般勇猛的戰士!”
男子的回答仿佛是在兩軍陣前向敵方首領發出挑戰一般,激烈而嚴峻。
“那蒙古的女人呢?又是什麼?是白鹿嗎?”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的,男人的孛兒帖赤那,女人就是豁埃馬蘭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