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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音:nökur。夥伴,同伴之意。
(2)關於這個女子,《秘史》認為是同一個人,然其本身便存在諸多自相矛盾之處。
第85節處說:她是瑣兒罕失剌之女(Sorqan-chira-yin okin Qada′an),屬於速勒都思(Suldus或Suldäs)部,援救過帶枷的鐵木真(詳見本書上篇第六章)。
第120節中又將其出身歸入塔兒忽(Targhout)部。
第146節中,鐵木真與泰亦赤兀惕人大戰後,又與她在戰場相逢(詳見本書中篇第十九章)。此後,包括她父親鎖兒罕失剌在內,全家都加入了鐵木真的營地。
第174節中,這個婦人(eme)又出現在汪罕的營中,前後是否一人,《秘史》本身亦相當混淆,故本文權作兩人。
另,《秘史》174節中說這些話的人應為阿赤黑失侖,但我在前一章中已經讓他死在戰鬥之中,故將此言交由合答安答勒都兒罕敘述。
(3)《秘史》作二千六百人。《拉施特書》作四千六百人。《元史.札八兒火者傳》的數字則較為誇張,言“其從者僅十九人”,應不致如此。《二十二史考異》與《元史新編》錄其人名如下:札八兒火者、朮赤台(即主兒扯歹)、鎮海、速不台、哈那散(疑為哈桑)、阿術魯、紹古兒、懷都、塔海拔都兒、雪裡顏、孛圖、耶律阿海、耶律禿花。此名單頗不可信且較元史更少,亦更為不實。
第三十六章 反擊的序幕
更新時間:2005-7-23 1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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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在湖邊開始實行起一路上始終在籌劃,此時已經趨於完整的計略。他召來兩名信使——阿兒孩合撒兒與速客該者溫,親自向他們口述了一篇在日後被稱為“成吉思汗訴狀”的著名文獻,當然此時還僅僅保留於口頭而已。他以激昂亢奮的措詞向汪罕、桑昆、扎木合、阿勒壇和忽察兒等人控訴他們的不義行徑。其時,蒙古尚無文字,因此所有的交涉只能派人直接向對方進行口頭陳述。
他對汪罕說:
“——汗啊,我的父親!黑林之盟何在?互助之情何在?”
“——汪罕我父啊,你我本一家,你卑賤的兒子與卑賤的兒媳們做錯了什麼?如果有,因何不以和平的言辭譴責,卻反目成仇以致大動干戈呢?打碎我的坐頭,使我不能安居!毀壞我的爐灶,讓我無家可歸!這是父親對兒子的行為嗎?行事如此,你不感覺過分嗎?”
“——汪罕我父!為何輕信外人的挑撥之言?那山丘上的誓言已經毀棄了嗎?毒蛇的牙齒已經嵌入我們之間了嗎?難道彼此之間連對話的餘地都不存在了嗎?不經口齒互證,便不可離棄對方——此誓言聲猶在耳,誰知轉眼便化作冷灰!”
“——汪罕我父!勒勒車有兩根轅子,斷折一根後,牛不能曳;勒勒車也有兩輪,斷折一輪後,車不能行。父汗啊,難道我不是你車上的一轅與一輪嗎?
接著,鐵木真在這篇“訴狀”中深情回顧了蒙古與克烈亦惕兩族之間的溫馨往事,歷數他的父親也速該和他本人屢次幫助汪罕的歷史,同時也毫不客氣得指出了汪罕的種種不義惡行:
“——你因年居四十子之長,你的先父立你為罕。誰知,你父屍骨未寒,你便大開殺戒,將同胞兄弟斬殺殆盡,由此遭致你的叔父聯合乃蠻討伐你這戕害同胞的狠心屠夫!你求救於蔑兒乞惕反遭冷遇,這才穿越合剌溫峽谷,求救於我父也速該。我父慨然起兵,逐篡位者於合申(1),救出了你的百姓。此後,於困頓之中,你依靠過我。如今得意了,你又反過頭來加害我,試問天理何在?那匹瞎眼的海騮馬死掉了,我們的情誼也隨之死亡了嗎?”
接下來,鐵木真特別強調了在合擊乃蠻得勝還師途中在杭愛山麓上遭遇伏兵時,汪罕背信棄義地夜逃,幾乎陷自己於死地的往事。他提醒汪罕,即使他如此對待自己,自己也並未因之而生出怨恨之心,反而在汪罕自受其咎時再度出兵相助。
“——如果我不將你視同親父,怎會寬宏大量一至於此?你口頭上感激我,暗地裡卻迫害我。即使你要殺害我,也該給我一個理由吧?難道你真的是吞噬自己孩子的惡鳥嗎?行事荒謬到這種地步,感覺到慚愧了嗎?”
最後,鐵木真以激昂的語調描述兩家歷次合作的對外征服戰爭的情景:
“——汪罕我父!我是你忠實的獵鷹,猛衝下赤忽兒忽山,曾飛越捕魚兒湖,為你獵取朵兒邊(2)和塔塔兒的藍爪白羽鵝雁;也曾為你飛越闊連海子,擒拿合答斤部、撒勒只兀惕部和翁吉刺惕部等此等深藍爪淺藍羽的燕雀。這些你都忘記了嗎?草原上的風掃淨了枯草,也吹去了你的記憶嗎?問問你的百姓,如果他們也忘記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鐵木真以溫情與憤怒兼備,傾訴與責難並蓄的話語在汪罕面前撒下了一片煙霧。然則,側耳傾聽,會發現藏匿於這煙霧背後的隱隱殺機與執念。對汪罕布下和平煙幕後,鐵木真也沒忘記自己的“老朋友”——札木合。因此,以下言語就是送給他的:
“——安答啊,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候,我還願意稱你為安答。雖然你在我與汗父之間散布不和的種子,埋下謠言的禍根,但我依然要稱你一聲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