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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的小子,早晚叫你知道我是誰!”
這種不快也僅僅是心中一掠而過的片刻而已。隨即,札木合的全部精力又再度回到了對鐵木真的關注之中。
“邀請?真的是為了乃蠻還是……”
他口中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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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札木合心中狐疑之際,鐵木真已經來到了土兀拉河畔。對於他的這次訪問,眾將是持反對態度的。
“汪罕的邀請,准沒藏著好心!”
“還敢提攻打乃蠻?莫非還要來一次不辭而別不成?”
“只怕打乃蠻是假,圖謀加害可汗才是真意!”
“不能去,要去就帶兵去吧!直搗黑林!活捉老禿鷲!”
在此起彼伏的反對聲浪中,惟有月忽難一言不發得穩坐一旁。鐵木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轉向他道:
“有想法就說出來吧。”
“我的意見是應該前往。”
月忽難毫不隱諱自己的想法,大聲說了出來。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眾多疑惑的目光。
“說說看。”鐵木真鼓勵著。
“南方的漢人有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意思是說,要想獲得重大的利益,就要冒同等的風險。如今,咱們雖然收伏了許多部落,兵馬也不在少數。然則新歸附的部落還沒完全穩定下來,新加入的人馬更是訓練不足。假如此時就與汪罕決裂,勢必引發人心的浮動。況且,鐵木真汗還稱汪罕為父,父親相召,怎好不去?豈非是很失禮的事情?札木合也勢必會藉此從中挑撥。如此,則正好給予對方發動戰爭的藉口。”
“不錯!還是要爭取時間,要讓汪罕沉醉在父子之盟中。讓他依舊認為自己是草原的主宰!只要爭取一年的時間,到那時咱們兵強馬壯,就不必怕汪罕了。為了我們的未來,現在冒險是值得的!”
鐵木真力排眾議,只帶領三百名親兵隨身防護便首途前往土兀拉河上的黑林。
兩父子見面,彼此的親密態度依然如故,甚至可以說是熱情有加。汪罕攜了鐵木真的手,將他拉到札木合的面前說道:
“你們兩個安答也好久沒見面了,如今他在我的麾下,大家就是一家人啦。以前的那些恩怨,就當作草原上吹過的風,去了就莫再追,忘記了就莫再想啊。”
“鐵木真謹尊汗父教誨。”
說著,他便伸出大手去與札木合相握。札木合微微遲疑了一陣,也伸出手來。兩安答的手又握在一起,其間相隔十餘載歲月和無數人的熱血。然則,這一握之中所蘊涵的虛偽之意卻是彼此心照不宣。汪罕用自己的手蓋住二人緊握的手,掃視了二人一眼,說道:
“你們兩個都是蒙古人中的好漢,也是我的好孩子。來,大家喝酒,為安答相逢,今日一醉方休!”
酒至半酣,汪罕忽然嘆息起來:
“蒙古新一代的豪傑都成長起來了,可我克烈亦惕卻後繼無人啊。”
“汗父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桑昆兄弟年輕有為,假以時日,必能光大克烈亦惕一族。”
鐵木真意識到汪罕是話中有話,在暫時猜不透弦外之音的情況下,含笑應付道。
“要我來指望他嗎?哼哼,有也當沒有好了。”汪罕揮手止住了欲出言勸解的鐵木真,繼續說道,“我老了,這一點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恐怕再過些時候,連上馬的氣力都沒了。我一旦歸天,以後誰來治理我的百姓?我的弟弟們不是背叛我,就是離開我。札合敢不雖然對我忠誠,可是他為人軟弱,沒什麼大用。桑昆是我的獨子,可是他的資質凡庸,性情頑劣,難當大任,有不如無啊。”
“汗父啊,桑昆兄弟還年輕,磨鍊磨鍊就好了。”
鐵木真勸道。但是他心中卻不知汪罕為何突然對自己的兒子大加貶斥起來,而且是當眾貶斥,這又是玩得什麼花樣呢?鐵木真決定靜觀其變。
“不用勸我。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最清楚。鐵木真啊,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汗父請講。”
“我想收你為我的長子。這樣,我的基業也有人繼承,我死也瞑目啦。”
還沒等鐵木真推辭,一旁的桑昆已是勃然而起,憤然離席。
“桑昆兄弟!別走,我不是……”
鐵木真呼叫挽留他並做勢欲起身拉住他,卻被汪罕按住了肩膀阻止道:
“讓他去!沒指望的劣馬,愛上哪裡亂蹦亂跳都由他。反正我現在有了兩個兒子,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莫非你忍心拒絕一位垂暮老人的最後請求,厭棄我給你添了麻煩?”
“汗父啊,如果是這樣,叫長生天立刻奪去我的魂魄,讓我變成無知無識的野獸去自生自滅。我只是希望你再多多考慮,給桑昆兄弟一個機會吧。”
“機會?從小到大,我給他的機會夠多了。不管你是否願意繼承我的臣民,現在你認我為親父,這件事情你也不想答應嗎?”
“汗父,我從心中早就將你當做了我的父親,我怎能拒絕你呢?請放心,我會扶助桑昆兄弟,保護克烈亦惕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