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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逆天行事,不待馬肥便強行出征,再加之遠道而來,戰馬嬴瘦也是應有之理啊。不知將軍奇怪些什麼?”
忽圖陽也是一臉不解。
“你們都沒看出什麼嗎?”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對於腦筋死板的忽圖陽和粗魯狂妄的速別赤的遲鈍感覺嗤之以鼻,他冷冷地道,“如果蒙古人的馬真的嬴弱無比,那麼他們必然會儘量保密,掩蓋這個弱點,又怎會出現如此疏忽?如今他們非但對此不加掩蓋,反而自暴軟肋,豈非有故意示弱引誘之意?他們必然是想將我乃蠻全軍引來杭愛山決戰,形成反客為主,以逸待勞之勢,達到節蓄人馬之力的目的。”
“將軍過慮了吧?蒙古蠻人腦筋簡單,豈有如此深謀?”
忽圖陽並不認同,反而大搖其頭道。
“忽圖陽說得沒錯,我看你是歲數大了,膽子也變小了。蒙古人在黑林打敗過你,從此你就怕了他們,不敢與他們正面交戰,想放棄杭愛山天險,躲回阿勒台山去吧?汪罕就是因為歲數大了,一味怯戰才被蒙古人打敗的!你想讓我們也步他的後塵嗎?”
速別赤的口調已經開始難聽起來。殺死汪罕的所謂“功績”使得他愈發覺得自己勇武過人,卻渾然不去探究是何種力量將那個倒霉的老可汗推上了他的刀口。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都主張立刻將馬的情況匯報給塔陽汗。這一來,使得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也無話可說了。雖然他名義上是主將,但畢竟是降人,身處嫌疑之地,說話的份量遠不及兩名嫡系出身的副將。眼見拗他們不過,也只好點頭同意了。心中卻不停得搖頭嘆息,乃蠻將悍兵驕,亡無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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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與蒙古進入了戰爭狀態,但是作為宣戰人的塔陽卻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那篇壯懷激烈的高論,依舊停留在阿勒台山麓的溫泉地區,終日與古兒別速可賀敦廝混在一處,全無一絲大戰來臨前的緊張心態。對於汪古惕汗婉言拒絕結盟對抗蒙古一事也顯得無動於衷。他始終認為,有那個盟友只是省點自己的氣力而已,沒有也不過多損耗些兵力罷了。對於蒙古,他有著一種昧於無知的輕視心理,認為單憑乃蠻的強大兵力,打敗鐵木真不過是以山壓卵,輕而易舉。尤其是當瘦馬的情報傳來時,更令他覺得一身輕鬆,於是他決定立刻全軍移動到杭愛山一帶,力求在決戰中擊潰蒙古軍,畢其功於一役。古兒別速也很高興,她笑嘻嘻的對塔陽道:
“勇敢的可汗啊,讓我隨你一起去吧。”
“我的美人,那裡是戰場啊。你去做什麼?”
“我要親眼看到你的部下活捉滿身臭汗的蒙古汗。”
“他會熏到你的,我看你還是乖乖得留在這裡洗溫泉吧。”
“不嘛,我一定要去。難道你不希望我時刻陪在你身邊嗎?”
“美人啊,你若能隨時在我身邊,我自然歡喜得很。我真是一刻也不願和你分離啊。”
“好啊,那就帶我去吧。”
“既然你堅持,那就隨我同去。不過,前線可不如這裡舒服,到時候不要抱怨什麼。”
“知道啦!真羅嗦!”
古兒別速嬌嗔的美姿落在塔陽汗的眼中,再一次激起了他的欲望,身子立刻悄沒聲地合了上去。
“呀!毛手毛腳的,討厭啦——”
這嬌媚的語調戛然而止,接下來就是一連串歡愛的騷動……
翌日,隨著塔陽宮帳的前移,乃蠻各路人馬都開始象杭愛山麓匯集。半月後,直面驢背草原的杭愛山上,駐紮下了十萬軍隊,其中包括札木合所率領的反鐵木真蒙古聯盟的近二萬部隊。大戰的氣氛在山的前後左右如積雨雲般逐漸凝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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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的本陣在塔陽到達前十天便已經與者別、忽必來的前鋒部隊匯合了。五萬蒙古軍在山前平鋪開來,安靜得等待即將來臨的激烈戰鬥。安營之時,鐵木真帶著合撒兒與別勒古台站在一處小丘之上,眺望遠處杭愛山上的乃蠻軍動向。
別勒古台忽道:
“汗兄,你說塔陽會來嗎?”
“會的,只要他能收到我的那封請柬,就一定會來的。”
從鐵木真的輕鬆語調中,可以看出他對此並不擔憂。出征前,月忽難已將他所知的乃蠻部的內情悉數告知與鐵木真。如今塔陽部下,除了老將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與王子古出魯克之外,再無將才可言。塔陽更是平庸裡面的極致。而那兩個人,前者是降將之身,自保尚且困難,更不用說出謀劃策了。王子古出魯克雖有膽勇,然而性情暴躁、狂妄,與父親的關係又因可賀敦古兒別速之故而惡化,在他心中從來就沒瞧得起塔陽,更不用說給塔陽出什麼主意了。因此,鐵木真這才於出兵之前訂下縱馬誘敵之計,意圖將乃蠻全軍引至杭愛山聚而殲之。他口中所說的請柬,就是那匹被故意放出的瘦馬。
兄弟三人正談論間,老將主兒扯歹走了過來向鐵木真獻計道:
“我軍在數量上居於劣勢,更兼長途行軍,人馬疲憊,不宜速戰。可駐此撒阿里之野,稍事歇息,待人馬體力恢復,再戰不遲。為迷惑敵軍計,可於白日在原野上多立些草人;待到黑夜,每名軍士各自點起五處篝火,以迷惑敵人。乃蠻軍勢雖大,然其主帥塔陽為人懦弱,未曾經歷戰陣。我今以火驚之,他必然會以為我軍甚眾,心驚而不敢來攻。乘此機會,我軍戰馬已飽,士兵的體力也將恢復,然後可逐次拔除敵人的前哨部隊,挫敵銳氣。乃蠻大營見狀,勢必驚惶混亂,我軍則可乘亂攻之,直逼敵人中軍,可獲大捷。可汗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