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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尋思道:“昨晚之變,據說起因於魏主欲賜死拓跋儀一族,隨侍的賀夫人多嘴勸了兩句,惹來魏主大怒,命人看押明日處死,而賀夫人不甘受戮,使人通報其子拓跋紹搭救,拓跋紹入宮之後,不知怎麼回事,魏主暴斃身亡!
浩敢肯定,魏主必是被拓跋紹軾殺,絕非他向外散播的乃服食寒食散過量身亡,拓跋紹此人,性兇殘,又膽敢軾父,不下於石虎諸子,但他沒有任何實力,不過徒有其表罷了!
相反,太子甚得人心,必為百官擁戴,但太子性格謹慎,絕不會冒然返京,而是於周邊布置,在這段時間裡,必有人出城投奔太子,因此浩以為,咱們可以混入人群中離開平城,只是由平城往薊八百里,還有女眷隨行,能日行七八十里已是極限了,浩擔心的是,太子會於短時間內平息平城局勢,再派人追擊啊!”
按衛風原意,是讓張檢先在平城潛伏,然後他以奇兵突襲雁門,雁門距平城僅四百里,路程少一半,崔氏可以逃往雁門,到時由雁門派軍接應,完全可以保證崔氏一門的安全,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錯過平城這短暫的混亂期,下次想出城還得動別的心思。
衛風授予了張檢臨時處置權,張檢仔細想了想,這才道:“請崔家郎君無須擔心,末將與弟兄們人數雖少,只有三十人,但足以抵住三五百的追兵,同時,今夜會派人傳信回薊,請將軍發兵接應,兩日夜必能回返,也就是說,四五日後,我大晉精騎距離平城不會少於四百里,咱們只要擋住了最初的一波追擊,必能安然無恙!”
“嗯~~”崔宏捋須道:“張將軍說無恙,老夫就放心了,何況太子未必能及時誅除拓跋紹,再退一步說,即使誅除了拓跋紹,也未必會及時追擊。”
崔浩似是想到了什麼,向崔宏道:“父親,咱們府里的婢僕中必然有拓跋氏的細作,使得你我父子不敢輕舉妄動,但如今魏主已亡,全城人心惶惶,料來細作短時間內或會與外界往來斷絕,因此兒以為,為防臨時布置措手不及,不如請張將軍與各位將士來咱們府邸暫居,您看如何?”
“這…”崔宏又捋起了鬍鬚,顯然遲疑難決。
張檢卻是覺得崔浩的提議不錯,拱了拱手:“崔尚書不必擔心,末將人手雖少,但控制住府里婢僕不在話下,離開平城也就是三兩日,短時間內不虞有暴露的危險。”
崔宏略一猶豫,點點頭道:“我崔氏的性命交給張將軍了。”
張檢起身施了一禮:“末將立刻去安排,告辭!”說著,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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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章趁亂逃走
當天夜裡,張檢就帶上親衛入住了崔府,並接手府里的防衛,數十名婢僕、府衛全部嚴加看守,對外則假借崔宏命令,宣稱時局緊張,暫時禁止任何人外出,也不接受外人拜訪。
從第二天開始,有賀蘭部的零散族人正在陸續趕來平城,太子拓跋嗣也距平城不遠了,隱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城裡的公卿百官與普通百姓得知消息,陸續出城迎接,守城軍卒根本不理會,顯然拓跋紹很不得人心。
有了帶頭的,又沒有受到攔阻,出城迎接太子的人越來越多,畢竟太子撥亂反正已成定局,這種時候,誰都想讓太子見到自己,好沾一沾從龍之功啊,如果說首日出城的人還有所顧忌,那麼從次日起,幾乎所有的人都出城去迎接太子,平城徹底陷入了無政府,無組織狀態,這正是出逃的良機。
如果此時衛風有一支精兵在平城附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取,可是誰能料到拓跋珪會死的如此突然呢?張檢也是無可奈何,假如他手上有兩三千兵馬,他就敢把平城奪下,堅守至衛風來援,但現實是,他的手上只有三十人!
九月二十二日正午,崔府經過緊張的準備之後,數十人在張檢等三十名親衛的保護下,騎馬的騎馬,乘車的乘車,向南門奔去,因為大多數人不是走西門就是走南門,出東門很容易惹來懷疑。
除了崔宏父子倆的女眷,還有些捨不得留下的侍妾婢女。至於剩下的人,則全部由親衛打暈後再五花大綁扔在府里,並給他們留了些糧米布帛,醒來可以各自逃命,其實按張寧的原意,是把男人全殺光,女人全帶走,但崔宏崔浩倆父子畢竟是文人,做不到親衛那般狠辣,也只能把這隱患留下了。
一路上。時不時就有急匆匆的行人從身邊掠過。崔宏與崔浩父子騎在馬上,表面上不急不忙,實則心裡巴不得能生出對翅膀,索性飛到薊算了。
“崔尚書。莫非你也是去迎接太子?”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邊上突然傳來了個聲音出來。令這父子二人均是渾身一顫!
崔宏轉頭看去,正是侍中、司徒、相州刺史,南平公長孫嵩。也就是前日第一個表態願遵拓跋紹號令的那人,所謂相州,是分冀州,以鄴行台所轄魏郡、陽平、廣平、汲郡、頓丘、清河六郡設立,州治鄴,但隨著衛風鐵蹄席捲河北大地,相州也不復存在,長孫嵩及時由壺關逃入河東,幾經輾轉才回到了平城。
崔浩壓低聲音向張檢介紹起了長孫嵩的來歷,這顯然是個八面玲瓏之輩,見著拓跋紹那裡無人搭理,於是改弦易轍投奔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