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頁
拓跋干也接過來道:“我兄弟二人素來唯殿下馬首是瞻,還望殿下救我二人一命,我兄弟倆願為殿下做牛做馬!
拓跋紹冷哼一聲:“拓跋篡那廝辱罵父親,父親要滅你這一族,孤有何辦法?何況孤的母親為了替你們求饒,也被父親遷怒,明日將被處死,孤還不知如何搭救呢,哪能顧得上你倆?”
兄弟二人都明白拓跋紹說的是實情,拓跋珪想殺的人,至少在大魏國境內還沒人能活到第二天的,可是他們也才二十歲不到,原本享受拓跋儀的遺澤可以逍遙一生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榮華將瞬間遠離,既不願也不甘心!
人在臨死前會轉頭各種念頭以求活命,兄弟倆均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只要能活,什麼都顧不得,拓跋干突然靈機一動,一個狠毒的念頭冒了出來!
第五一八章逼宮
拓跋干給拓跋良打了個眼色,隨即就帶著滿臉愧色拱了拱手:“殿下,長兄兵敗被俘,又在嚴刑拷打之下數典忘宗,我二人身為同宗,自知已無幸理,本死不足惜,可是賀夫人無辜受了牽連,咱們的心裡有愧啊,請殿下容我等在死前把賀夫人救出!”
畢竟兄弟連心,拓跋幹這話一出,拓跋良就猜出了**分,於是咬了咬牙,也跟著道:“太子(拓跋嗣)素來對殿下不滿,時常以長兄之名斥責殿下,若非有賀夫人回護,恐怕您已早遭了太子的毒手,因此無論是為成全我二人臨死前的願望,還是為了殿下您,總是要盡力搭救賀夫人啊,假若賀夫人含冤而去,我二人又與殿下天人兩隔,他日太子對殿下不利,還有誰來為您抵擋一二?”
拓跋紹想想也是,不禁恨恨的嘆了口氣:“這是父親下的命令,孤有什麼辦法?你們不是不知,近幾年來,父親情性乖戾,左右無人敢進言,孤敢肯定,只要說出一個求字,輕則圈禁,重則毒打,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
“哎~~”拓跋良也嘆了口氣,附合道:“良記得,殿下去年無非因一時好奇,剖開了一名孕婦的肚子觀看胎兒,這本不算什麼,卻不知是哪個狗娘養的把此事傳到了陛下那裡,陛下大怒,把殿下倒懸入井中作為懲罰,直至奄奄一息才拉上來,那次可真險啊,若是再遲上個一柱半柱香。恐怕…哎~~”
拓跋良又嘆了口氣,滿臉的心有餘悸之色。
拓跋紹顯然記了起來,雙眼凶光直閃,還帶著掩飾不住的憤恨!
兄弟倆暗道了聲有戲,拓跋干插話道:“殿下,陛下由於吞服寒食散,這幾年身體愈發欠佳,干是說如果,如果陛下去了,太子登基。以太子對您的怨恨。只恐有賀夫人保著也無濟於事,殿下還須早做謀劃才是正理啊!”
“如何謀劃?”拓跋紹氣不過道:“孤不過是一藩王,絕無繼承大統的機會,你二人倒是說說看。孤該如何才能太子手裡保命?”
拓跋良不以為然道:“古來由藩王繼大業都不計其數。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拓跋紹搖搖頭道:“父親喜愛太子。曾與太子曰:昔漢武帝將立其子而殺其母,不令婦人後與國政,使外家為亂。汝當繼統,故吾遠同漢武,為長久之計!
太子哀泣不自勝,父親怒之,太子還宮,哀不自止,日夜號泣,父親知而召之,太子欲入,左右曰:孝子事父,小杖則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測,陷您於不義,不如且出,待怒解進,不晚也,太子乃遊行逃於外。
你們看,太子逃出了平城,這放在哪一朝都是重罪,而父親並無舉措,顯然是沒有追究的打算,這還如何勸說父親廢長立幼?更何況孤素來為父親不喜,即便是重議太子,也輪不到孤!”
拓跋良與拓跋干再次看了看,猛然間,拓跋良現出了決然之色,鄭重的拱了拱手:“正因太子不在京,這才是殿下的機會啊,倘若太子返京,殿下除了引頸受戮還能如何?”
拓跋紹的眉頭緊緊一皺,他雖然品性兇殘,卻不傻,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哪能不明白?
拓跋干心知打鐵要趁熱,接過來道:“我兄弟因長兄牽連,已是必死之身,在死前,只想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並解救賀夫人,有蒼天為鑑,絕無私心,咱們擔心的是在咱們走了之後,殿下受了冤屈將無人相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再除去太子,殿下千秋大業可成矣!”
拓跋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臉面陰晴不定,時而閃出凶光,又時而有所忌憚,但這其中,沒有任何對於父親的不忍或是愧疚,畢竟拓跋珪厭惡他,他也厭惡拓跋珪,歸根結底,還是胡族那兇殘的稟性所致,他們的眼裡只有利益,沒有親情。
正如匈奴漢國,劉淵一死,劉聰盡殺兄弟,又如石虎及諸子,個個沒有人性!
漸漸地,拓跋紹的面色越來越冷靜,眼裡的凶芒也越來越盛,終於開聲問道:“孤雖名為鎮南將軍,卻無兵無權,只是掛著空銜罷了,又如何舉事?”
拓跋良壓低聲音道:“此事不須人多,人多反而難以入宮,你我三人足矣,我兄弟扮作殿下隨侍黃門,入宮求見陛下,只要見了面,便可助殿下行大事!”
“父親,是你先不仁,就莫怪我不義,我若不做皇帝,他日必死於你手!”拓跋紹有如打氣般的罵了句之後,就把心一橫,吩咐道:“你們速做準備,隨孤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