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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比敲鼓是吧?那好,看誰敲的響!”徐道覆轉身就走,奔到自家軍中的鼓前,掄起棒捶,重重敲擊!
兩邊陣地都是鼓聲震天,雙方士卒也殺紅了眼,站上天台與躲在望樓里的感官效果截然不同,俗話說,物極必反,恐懼到了極限就會轉化為動力,看著將士們奮力搏殺,就連褚靈媛都不再懼怕,緊緊捏著小拳頭,臉蛋漲的通紅,她從沒有想過自已會有如此大的膽量,她相信,假如衛風再敢手腳不乾淨,她會毫不猶豫的對著這人的褲襠猛的一腳踹過去,廢了再說!
褚靈媛戰意昂揚,更逞論其他人熱血澎湃,恨不能操起刀槍衝下去與敵拼鬥,好在殘存的理智提醒他們,手上沒兩把力氣,又不諳軍陣配合,下去只是送死而已。
“不好!賊軍上城了!”褚家老三褚喻之突爆出一聲驚呼,聲音中裝滿了恐懼,只見有賊寇一躍而上,揮起兵刃殺入守軍當中,隨著話音落下,各處雲梯都紛紛有人躍上城頭,傾刻之間,竟已上來了近百人之多!
觀戰畢竟不同於親臨戰陣,觀眾們那澎湃的熱血迅速降溫,恐懼重新占據了上風,蔣宣趕忙大喝一聲:“府君匆慌,來的正好,看弟兄們如何破敵!列陣!”
鴛鴦陣最適用於混亂與地形受限的環境,城頭那狹小的空間恰好適合鴛鴦陣的展開,守軍立刻組成數十隊鴛鴦陣卻敵,狼筅向前一伸卡住敵人,長矛手緊跟著就是一矛狠扎!再夾以冷箭流矢,攀上城頭的賊寇根本組織不起有效進攻,甚至有人剛站上城垛,就被一箭射上面門,搖搖晃晃的墜落向了城下。
這使得褚爽等人重新鬆了口氣,褚夫人忍不住贊道:“這肯定是衛將軍傳下的軍陣,看似松松垮垮不成隊形,卻不料有如此奇效,衛將軍果然是天縱奇才啊!”
褚靈媛頓時不樂意了,不滿道:“阿母,不一定是他呢,看您把他夸的,就似無所不能一樣,難道他是聖人臨凡?”
褚夫人也是俏面一沉,不悅道:“除了衛將軍還能有誰?我大晉以致歷朝歷代何曾出現過這般戰陣?衛將軍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也是咱們褚氏的福份,過段日子,你得把《列女傳》、《女誡》讀個通透,要倒背如流,阿母要檢查的,你那壞脾氣是該改改了!”
“阿母~~”褚靈媛小嘴一撇,委屈的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紅。
第五十六章賊寇退卻
眼見躍上城頭的賊寇紛紛隕命於鴛鴦陣中,甚至有人給逼急了也不管不顧,縱身一躍跳回城下,觀眾們再不緊張,紛紛現出了如釋重負之色,徐道覆卻是焦急萬分,城門被攻破,已軍又殺上了城頭,擱在哪兒都是奪下城池毫無疑問啊,可這陽羨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次三番,徐道覆都想與身邊的幾位士族當家人商議,調動士族私軍去攻打城池,只不過,每當眼神一掃過去,這些人立刻躲躲閃閃,似乎早猜到了他的想法,令徐道覆心中暗恨,關鍵還在於成軍太倉促,各懷各的心思,沒能擰成一股繩,可短時間內他也沒法可想,必須要在孫恩攻破山陰之後,聲威大振才能懾服這些末流士族們!
慘烈撕殺中,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然而,戰局沒有半點進展,其間也有幾次攻上了城頭,但一如既往,僅小片刻,城頭的喊殺聲就漸漸止歇。
一名將領忍不住拱了拱手:“將軍,天色已晚,不利再戰,不如暫且收兵罷。”
徐道覆的臉面現出了很明顯的不甘之色,他自已、孫恩、盧循與以劉牢之為首的北府諸將雖然都出身於次等士族,受高門甲族排擠,沒法以婚宦顯達,但在本質上大相逕庭,北府軍根基穩固,就駐紮在建康附近,朝中誰都不敢忽視,所以王恭、司馬元顯爭先拉攏。
而孫、盧、徐的基礎又有不同,他們以道術諂人主,雖不失為一條出仕門徑,但命運決定於人主的偶然寵幸與門閥士族的暫時優容而不能自主。
當年孫泰在建康,雖獲得一部分門閥士族的信奉,王珣卻以一言流於廣州,孫泰在廣州,雖得王懷之任為太守,又得王雅薦於朝廷,但吳興太守謝逸又以一言使司馬道子誅之,並及其子,孫泰在朝庭居官,浮沉生死全在他人,這使得孫、盧、徐三人無可選擇,只能趁三吳民怨走上以道術組織武力的道路。
具體到任務分配,是孫恩、盧循攻占浙江以南,以此為根基抗拒朝庭甚至北府軍,而徐道覆則是趁著朝庭未能反應過來,儘量劫掠浙江以北,掠奪人口物資造成破壞,並渡浙江與孫盧匯合,要知道,朝庭的賦稅來源便是三吳,把這一地區破壞的越徹底,就能給朝庭越是沉重的打擊,使其無力討伐浙江以南,被迫承認孫恩劃浙江而治的事實,以後尋到機會,再過江攻打建康。
徐道覆原計劃今日取下陽羨,明日領軍前往吳郡,去接應當地響應孫恩的地方豪強,並劫掠幾座大城,然後撤回會稽,只不過,計劃是不錯,卻沒料到,由吳興起兵,才殺到興義就磕到個硬石頭,他明白,如果明日再攻,那麼又得重頭開始,陽羨城裡的情況誰都不清楚,沒人知道它能支撐多久,但就此退走,剛一出兵就吃個敗仗,這會讓孫恩、盧循如何看待自已?自已心裡也憋的慌啊!
正當猶豫不決時,又一名將領拱了拱手:“將軍,我軍由午後開始攻城,這都兩個多時辰了沒一點進展,將士們已經疲憊勞頓,銳氣早泄了啊,實在不宜再戰了,請將軍下令退兵吧,明日吃飽喝足再來攻城也不為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