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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時間走到了丑時(深夜一點),孫恩營寨從表面上看一片平靜,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外松內緊,很可能木柵欄後,就有弓弩手埋伏著呢!
而餘姚城頭,餘姚縣令正膽戰心驚的向西南方向張望,如今整座城池,民不過萬,兵不過千,他的心裡早已把衛風罵了個狗血淋頭,會稽這麼大,何處去不得?非得把孫恩引來餘姚,這要是城池守不住,自已鐵定是個死字,但他不敢多說,只能盼望援軍快點入城,心裡也能踏實點。
衛風卻一不準備進城,二沒打算劫營,劫營必須要趁其不備,他只是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向彌也該來了。
“答答答~~”西南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片刻之後,一騎絕塵而來,騎士翻身下馬,施禮道:“稟將軍,向將軍已在三里之外!”
“好!”衛風猛叫一聲好:“騎隊向前,嚴防孫恩軍趁火打劫,讓向彌背城下寨!”
這話剛落,餘姚縣令已大聲喚道:“衛將軍,你為何不入城?城裡空曠的很,足以容納一萬五千大軍啊!”
聲音中充滿著焦急與期望,衛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於是轉身解釋道:“入了城,將喪失騎兵機動靈活的優勢,孫恩勢必會將城池團團圍困,而餘姚城高兩丈,周長十里,堅守極其困難,在城外下寨,本將有五千精騎在手,孫恩必然投鼠忌器,不敢挖溝壕圍困,甚至也沒法全力攻城,餘姚當可安然無羨!”
餘姚縣令還不死心的勸道:“衛將軍,餘姚雖小,但有城壁,進了城總是踏實點啊,何況不是有朝庭援軍嗎?屆時裡應外合,一樣能破去孫恩,又何必兵行險著呢?”
張寧頓時小聲嘀咕道:“這老傢伙怎的如此煩人?將軍您如何拒敵怎輪到他來指手劃腳?”
衛風擺了擺手:“面對孫恩八萬大軍生出懼意也是人之常情,餘姚縣令只是個文官,理當認為兵越多越安全,聽著也就算了,不必苛責於他,外人瞧不起咱們行伍,地位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行為言語粗魯,使人避而遠之,以後這方面都要注意,能好言相勸儘量不要惡語相向,咱們要的是敬,而不是懼,明白嗎?”
“哦,請將軍放心,末將會留意的!”張寧拱了拱手。
衛風點了點頭,又向城上喚道:“請轉告城內父老,都請放心,本將自有妙法保得餘姚不失,另請派人將城內可移動的投石機全部集中來此,一待向將軍立好營寨,就送入營中莫要耽擱。”
餘姚縣令雖然即失望又慌張,但衛風的話語中透出了股不容悖逆的意味,只得勉強應道:“老夫這就去辦,衛將軍要小心啊!”說完,向著城下匆匆而去。
衛風也朝後一招手,騎兵很快列成一錐形陣,策馬緩緩前行。
第一四一章神器再現
約摸半刻不到,向彌領著一萬步卒來到了北門外,還有數百名女子醫護兵,女人輕裝簡行,但男人都推著獨輪車,裝載有營帳、糧草、兵甲等一應物事,由於黑夜看不清楚,又有騎兵守護,孫恩也不敢冒然進擊,至下半夜,一座簡易營寨已立在了餘姚北城下方。
這座營寨的確簡陋的很,按普遍立寨標準,寨牆應設里外兩列,外高內低,兩列之間架上木板,共有上下兩層,上層可以做為掩體,下層可以存放兵器箭矢和用來休息,而且營帳要兩兩相對,營帳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與廁所,有騎兵的還要建馬廄,但衛風的營寨,就是一圈木柵欄圍著一堆帳篷,沒辦法,時間太緊了。
好在這一夜平安無事,但清晨剛過,孫恩就領著盧循、徐道覆及幾名親軍登上了箭樓眺望對面的城寨,城頭上,兵仗稀疏,城頭下方的營寨里則全無動靜。
盧循卻注意到個細節,不由問道:“那衛姓的確實是個將才,他不入城倒是明智之舉,否則被我大軍一圍,包教他插翅難飛!但將軍您請看,他把投石機擺放在寨牆後方,這是何意?難道是想憑著幾塊石頭來阻擋我軍進攻?”
“這…”孫恩也覺得挺不理解的,整個寨牆後方,投石機只有百架不到,還分散排開,以那緩慢的射速與令人抓狂的命中率,這才能殺傷多少人?更何況一架投石機需要數十人操作,近百架投石機,就占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他究竟要做什麼?
在潛意識中,孫恩認為衛風不至於如此無聊,卻揣摩不透背後的意圖,於是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徐道覆,徐道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罷!”孫恩冷哼一聲:“料他也玩不出花樣,傳令,按預定方案出擊!”
“遵命!”親軍重重一拱手,連忙探頭向下傳達了命令。
“咚咚咚~~”牛皮大鼓重重檑響,隨著沉悶的鼓聲,營門緩緩向內開啟,各營都有軍士奔出列好隊形,片刻之後,一隊隊軍士車輛魚貫而出。
最先開出的是被近萬弓箭手及槍盾兵護持的數百架車載牆盾,這種盾高一丈,寬半丈,下部呈尖錐形,使用時插入泥土,後方以士卒或大車頂托,連在一起有如一堵牆,往往與三丈鐵槍配合使用,專門防騎兵衝擊。
之後則是普通長矛兵與弓箭手的混合編隊,這是進攻主力,總人數約有四萬左右,再往後還有一些飛梯軍,他們只在營門附近集結,並未上前,看來是打算破了營寨再一鼓作氣攻城,至於投石機與床弩,孫恩軍中沒有,去年攻打山陰時已損失殆盡,在海島上也造不出來,他的進攻思路依然是打人海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