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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張闕的污衊已涉及到了品質啊,更何況劉興男本就對張闕沒太大好感,於是毫不示弱道:“姨母,您說錯了,興男不可能去做對不起將軍的事,也不會幫著將軍來對付父親,如果將軍對父親使什麼陰謀詭計,興男一定會阻止的!”
張闕顯然氣的不輕,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忍著怒道:“你勸說你父親歸順衛將軍,那為何不勸說衛將軍向你父親歸順?不錯,你父親實力弱小,可這絕不是理由,天下未一統之前誰都有機會,你這不是心向著夫家還是什麼?”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污衊,劉興男索性豁出去了,冷哼一聲:“姨母,興男的確是希望父親能向將軍歸降,卻絕不是你說的心向夫家,而是興男明白,父親歸順將軍,將軍不會殺了父親,可是將軍一旦放棄軍權歸順了父親,肯定必死無疑,興男不明白什麼國家大義,只是不忍姑母再做一次寡婦,也不願江陵的姊姊們與諸多侄兒侄女失去了夫郎與父親!”
“你…”張闕氣的打起了哆嗦,怒道:“在你眼裡,你父親就如此不堪嗎?”
劉興男不管不顧道:“父親是什麼樣的人,興男還不清楚嗎?父親從來沒有顧過家裡,每個人都是他的踏腳石,都是他利用的棋子,可將軍不同,將軍雖然殺人盈野,雖然心狠手辣,但是他不算計自己的身邊人,也會儘量做到不讓任何身邊的人傷心難過,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信任嗎?”
“砰!”的一聲巨響,劉裕再也忍受不住,在他看來,這是劉興男對自己的污衊啊,他敢摸著良心說,至少在這一刻,他沒有殺衛風的心思,於是猛的一擊几案,氣勢十足的喝道:“為父與衛將軍情同兄弟手足,怎會取他性命!”
劉興男打了個哆嗦,畢竟父親總是父親,一家之主的威嚴早已潛移默化進了她的內心,這一下受驚,連眼淚水都流了下來,只不過,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使她一絲不讓的瞪著劉裕,哽咽道:“父親,就算是興男說錯了,可是將軍收復了河北,先後滅去林邑、新羅、百濟、燕國、高句麗,甚至魏國被滅也是指日可待,而您只滅去了南燕,誅除桓玄如果不是有將軍牽制,你會那麼順利嗎?您敢說,您的功績能超過將軍嗎?不能吧?將軍如果投了您,那就是功高震主,自古以來,功高震主之輩誰能善終?
再退一步,就算您能容得下將軍,可是將軍的性子張揚撥戾,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成為主公,必然會被別人忌恨,只說那劉穆之,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除去將軍,更何況您麾下的其他人?
或許剛開始的風言風語,乃至造謠污衊,您可以看在興男與姑母的份上不當回事,也可能三年兩年都能容忍,可是十年八年後您還能保證嗎?
不能吧?恐怕十年八年後,您自己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的人,父親,興男不是指責您,也不敢指責您,可是您的性格,您內心的真實想法,難道您自己一點都沒數嗎?
以前您不顧家裡,又想以聯姻來利用興男,這些事情,興男都不想提了,但今日姨母的勸說,難道不是出自於您的授意嗎?別以為興男看不出來,興男在您眼裡是什麼?是工具對吧?又或是女兒天生就該為宗族奉獻出一切,甚至連做人的基本原則都可以放棄?
父親,難道帝王就該無情嗎?您越陷越深了,您在歧路上越走越遠了,您醒醒吧,興男心目中的父親,寧可是個碌碌無為的平民百姓,也不想他變做一個無情無義,為達目地而不擇手段的冷血帝王!
再退一步說,縱使您得到了弩炮與神臂弩,您也沒有機會,您不可能是將軍的對手,您又何必在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放肆!”劉裕胸中的憤怒根本抑制不住,飛身上前,拍的一耳光甩在了劉興男的臉上!
一聲脆響之後,仿如暴風雨即將來臨,一瞬間,殿內的氣氛憋悶異常,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了!
臧愛親率先回過神,連忙扶上劉興男,心痛的揉了幾下那通紅的巴掌印,就怒道:“劉郎,興男縱有萬般不是,你又何必動手?而且興男說錯了嗎?你的確變了,你不是以前的劉郎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這還是你嗎?”
劉興男也如看陌生人般看著劉裕,連連搖著頭,絕望的叫道:“父親,您打了興男,興男記得,這是您第一次打興男,以前興男再惹您生氣,您也從來沒動手打過興男,您變了,您果然變了,您不再是原來的父親了,嗚嗚嗚~~”
劉興男猛撲入臧愛親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哭聲中滿是悲憤與委屈!
第五一六章夜訪崔宏
臧愛親與劉興男母女左一句你變了,右一句你不是原來的你了,還互相抱頭痛哭,劉裕在甩出一耳光之後,怒火泄去了些,不禁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他也不相信自己會打劉興男一耳光!
可這時,頓覺心裡愈發煩燥,有種想要放聲大吼的衝動,他再次控制不住的咆哮道:“夠了!哭?就知道哭,當年阿嬌在家,一有事情就三個女人一起哭,如今阿嬌走了,你們倆卻還哭,哭夠了沒?不許再哭了!”
臧愛親與劉興男雙雙一震,抬起頭看向了劉裕。
劉裕余怒不消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變了,說我為達目地不擇手段,古來欲成大業者,誰不是不擇手段?太祖高皇帝(劉邦)被項羽追擊時,曾三棄子女,劉玄德的妻小也曾三次被擒,可是在他們稱了帝之後,有誰敢以此指責他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