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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眾將均是愕然,突遭偷襲,稻穀被搶,堡內正一片混亂呢,何況來的還是朝庭兵馬,雖然沒人把朝庭當回事,可朝庭畢竟占據名份大義,與朝庭兵馬作戰總是心虛氣短,更關鍵的一點,來者兵強馬壯,既使不考慮朝庭的因素,野戰的勝算都幾近於無!
李遜顯然也有類似的顧忌,略一掙扎,便咬牙切齒道:“此刻不是出城之機,先看看他的來意,如果僅為示威而來,咱們向他臣服,這些稻穀與船上的財貨先寄存他處便是!哼!待他退兵之後,為父立刻聯絡高要、新寧諸郡的同道,索性反了他娘,聯手攻打番禺,說不定能一戰功成!”
李凱接過來道:“父親,如何他不走呢?”
李遜冷笑道:“我李家山城歷四代百年方有如今規模,別說他只帶了萬餘騎兵,既使十萬大軍又何懼之有?堡中糧草水源不缺,足以支撐到明年,只有他稍有疏忽,咱們便派人出堡求救,尋一合適時機里外夾擊,看誰能笑到最後!”
“好!”眾將均是連聲叫好,他們一瞬間就明白了李遜的心思,所謂的合適時機,與孫恩大破謝琰有著異曲同共之妙,秋冬時節的嶺南正是一年中氣候最為溫和的時節,但第二年開了春就會進入雨季,常常會有連續數日的暴雨,入夏還有高溫與颶風,外來人士如何能受了得?而這恰恰是大破衛風的天賜良機!
過了片刻,一名部將探頭問道:“郎主,城外被俘了三千人,還有船上的加起來應有近六千人,這該如何是好?”
李遜不假思索道:“諸位都看到了,人是被他俘走的,咱們暫時並無能力相救,如之奈何?”
李遜雖未明說,可所有人都猜出了他的想法,如果衛風奴役或者殺掉俘虜,只會激起全堡上下的義憤,必將上下一心,與敵偕亡,而且六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人在他手上,總要管吃喝吧,大半年下來也不是個小數字,同樣的道理,堡里也能省些糧食。
但這份心思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眾將紛紛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琳卻又道:“那邊有人過來了,看來是要和父親您說話呢!”
城頭眾人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正見數百騎緩緩馳來,其中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除了幾個女人,其他人全都披盔帶甲,好比現代社會,老闆一般都穿便裝,只有員工才西裝領帶。
來騎在兩百步左右陸續止住,李凱喝問道:“來者何人?為何犯我李家山城?”
穿便裝的正是衛風,向前馳了兩步,反問道:“本將乃朝庭新任廣州刺史,你又是何人?”
李凱毫不示弱的回了聲:“我乃李家山城大郎君李凱!”
衛風不屑的揮了揮手:“你不行,叫你父親出來答話!”
“你…”衛風言語中充滿了輕視,李凱立時氣的嫩臉通紅,還待發作,李遜已揮手攔住,草草拱了拱手:“原來是使君,老夫失敬了,不知使君為何犯我李家山城?若是糧草不足,自可使人說一聲,老夫理當雙手奉上,又何必學那山野俚人?”
李遜的話語中隱含責怪,把大義名份拿在了手上,要說衛風興兵攻打,的確沒有正當的理由,搶糧食更是不對了,只不過,衛風也是扣帽子的高手,當即冷冷一笑:“李遜,交州都護鄧逸指證你謀反,故而本將特來查明實情,你現在打開堡門,親來出迎,若無此事,自會還你清白,並著鄧將軍向你當面致歉!”
李遜立刻叫起了冤:“我李氏數代歷仕吳晉,於高涼安定百姓,抵禦俚人侵襲,此乃有口皆杯之事,又何來謀反之說?反倒是那鄧逸,數年前就打上了我李家山城的主意,或許是使君初來乍到不明實情,他見有機可趁,這才會惡人先告狀啊,請使君明察啊!”
衛風又道:“誰是誰非,本將自會調查清楚,鄧將軍那邊,日後會給你一個交待,但今日查到了你,你只有配合,若是心中無鬼,開門又有何妨?”
“這…”一時之間,李遜竟不知道如何對答,身周眾將也是啞口無言,畢竟衛風代表著朝庭,想查誰就查誰,抗拒他,就是抗拒朝庭,也意味著謀反!
謀反是個非常沉重的字眼,即使以當年孫恩聚眾數十萬的威勢,都不敢公開聲稱謀反,而是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雖然曹操父子、司馬懿祖孫三代四人,乃至如今的桓玄乾的也是謀反的勾當,但是他們包裝過了,美其名曰代禪,這就與謀反劃清了界限,而是兩個政權之間的合法交接!
具體到李遜,謀反也只能私底下講講,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公開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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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六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具體到李遜,玩代禪連孫恩都沒資格,更別說是他,謀反也只能在私底下講講,根本沒法打開天窗說亮話,衛風正是看準了這一點,索性把李遜逼反,把大義名份反拿在手!
果然,李遜的臉面現出了掙扎之色,隨即猛一咬牙,辯道:“鄧逸既指證我李氏圖謀不軌,不知有何證據?請使君出示!”
在李遜的料想中,無非是自已前一段時間蠢蠢欲動,鄧逸見機不妙趕來番禺坐鎮,可這種事,事非曲直全靠一張嘴,自已並未真箇發兵番禺,完全可以推說為應對俚人的便宜之舉,他甚至已經編排好了衛風該如何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