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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麗婭那滿是水滴的俏面現出了很明顯的不滿,問道:“叔叔,你幹嘛要挑唆蠻人向使君挑戰?蠻人根本不能當作正常人看待的,出了事看你怎麼收拾!”
安東尼奧的臉面有些苦澀,無奈道:“我想摸摸使君的底啊,但願使君心胸開闊,不會與蠻人計較,算了,天主會保偌我們的,咱們也快點游過去。”
安東尼奧騰出一隻手,劃了個十字,領著羅馬人也加快了速度。
河水的寬度只有兩百來丈,很快的,所有人都陸陸續續上了岸,衛風還算是有良心,下令休息了半柱香,半柱香後,讓軍士們繼續綁上沙袋,目標是前方的白雲山。
雖然交州軍論起勞累要遠遠超過廣州軍,但他們來到了山區,就仿佛與生俱來的本能似的,立刻把優勢發揮了出來,原本還摻雜在一起的兩軍,隨著越向山區深入,差距就越拉越大,這沒辦法,登山是有技巧的,儘管交州軍並不吝於傳授技巧,可短時間內,廣州軍不可能掌握到其中的竅門,而且更重要的是,廣州軍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士,而是來自於會稽,會稽的地形大體平整,因此當地人士缺了份與大山的融洽與默契!
到最後登上山頂時,包括鄧逸在內的所有交州士卒無不現出了欣慰的笑容,不容易啊,終於勝了一局!
這一次休息了整整一刻,衛風才招呼起全軍向原路返回,至於跟來的羅馬人衛風並不理會,愛折騰就隨他們吧。
一個時辰之後,全軍返回了城外的空地,觀眾們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沒有熱鬧看,很少有人會盯著空地發愣,除了薩珊商人,他們的確是抱著觀察晉軍的意圖而來,相對來說,薩珊人對塞里斯國的了解要比羅馬人深刻,因為羅馬人只能走海路,也只能接觸到晉國,而薩珊的貿易對象包括西涼諸小國,還有秦國與魏國,相對來說,走海路與晉國直接貿易並不占多數。
很快的,全軍站好了隊形,衛風大聲喚道:“兩軍交戰,狹路相逢勇者勝,這說明膽氣與力氣都是決定勝負的基本素質,同時,便是生死於共與信任,在戰場上,你的前方是敵人,你的後背只能是同袍,你只有把後背放心的交給同袍,才可以儘可能的殺死敵人!
力氣、膽氣與信任,是鑄造一支強軍的最基本要素,接下來,將是膽氣與信任訓練,本將把它稱為勇敢者的遊戲,現在請交州同袍退往場邊暫時休息!”
鄧逸也很好奇於衛風所謂的勇敢者的遊戲,於是領著交州軍向場邊退去。
衛風猛一揮手,全軍五千人立刻散開,按前後左右間隔五步列成了一個大鬆散方陣,另有兩名親衛策馬飛離。
場中安靜無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廣州軍的戰士以神色平靜者居多,但也有小部分現出了緊張之色,而不多的觀眾都是暗感不解,不明白衛風葫蘆里賣著什麼藥。
在互相的小聲議論中,突然,遠處傳來了轟鳴聲,腳下還伴有輕微的大地震動,一道黑線憑空出現!
“天哪!這就是勇敢者的遊戲?”茱麗婭控制不住的放聲尖叫,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還帶有異乎尋常的興奮,其實不僅止於她,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薩珊人與東羅馬人,也包括日耳曼人,全都騰的一下彈了起來,甚至都有人作出了防禦姿態,有如生死關頭一般,目中射出了緊張之色!
交州軍則是隊形差一點就亂掉,虧得鄧逸見機的快,連聲喝止,軍卒們才勉強站在原地,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幾息之間,黑線已漸漸現出了身影,這竟然是一支騎兵,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一時竟數不出有多少,尤其是馬上的騎士全都高高揮舞起馬刀,嘴裡嗷嗷怪叫,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膽子稍微小一點的,恐怕早給嚇的屁滾尿流了!
第三七七章日耳曼人邀戰
場外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千軍萬馬直奔自已而來的感覺,他們的性命已經掌握在了迎面狂奔的騎兵身上,可這個時候,即便掉頭就跑也無濟於事,只能硬著頭皮站立不動!
大地的震顫愈發劇烈,騎兵在奔跑的過程中有序的收束起隊形,目標漸漸指向了那五千名廣州軍,有些人已經明白過來了,這果然是勇敢者的遊戲啊!
騎兵是當時陸上的最強武裝力量,步卒被騎兵包圍,往往會在糧草耗盡之前不戰自潰,基本上都是由於承受不了那沉重的心理壓力,從而做出草率的舉動,但這並不是直接面對騎兵衝擊,至少有個緩衝思考的時間!
直接面對騎兵,生死只在須臾之間,恐懼、求生是人的本能,人在本能的驅使下會最大限度的暴露出真實的一面,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能單獨面對成千上萬的騎兵,儘管陪練的都是自家騎兵,可是生死仍然只隔一線,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這樣的訓練每進行一次,都是一次在生死之間的磨礪!
而且這種訓練,除了要求騎兵的馬技絕對精湛,便是步卒對騎兵的充分信任,只有把生死完全交託給了同袍,才會坦然面對迎面奔來的騎兵!
能把如此殘酷的手段用於訓練當中的人,絕對是瘋子中的瘋子,只是又不得不承認它的有效,生死之間有大恐懼,挺過去就是大收穫。無視生死,克服恐懼,還會懼怕什麼呢?
孫武曾有云: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