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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恩略一沉吟,就揮了揮手:“也罷,依你便是,傳令,兩萬弓盾手突前一里布陣!”
不得不說,輕過一年的整訓,孫恩軍至少在軍紀上有所提高,兩萬軍卒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上前布起了防禦陣形,槍盾兵後方掩護著弓箭手,總共是三層,給人一種固若金湯的感覺。
約摸一個時辰之後,孫恩軍中再度呼喝連天,一個碩大無比的圓陣逐漸成形,所有攻城器械與輜重車輛全部在中間,外圍則是一圈圈的步卒。
從表面看,全軍八萬多人陣型整肅,層次分明,孫恩不由重新拾回了信心,大喝道:“前進,匆要急燥,咱們今日攻打餘姚,看他那區區五千騎能奈我何?”
“遵命!”八萬多人齊爆一聲吶喊,聲威直衝九宵!
圓陣專為防禦而設,主帥居中,士兵排用圓形,可以有效利用各環節的軍士救助壓力大的節點,那怕被敵軍攻破一處,敵軍兩翼也將三面受敵。
而圓陣不存有兩翼之說,是全方位防禦,因其圓,可以讓軍士壓縮在很小的範圍,受攻擊的截面也相應變小,可以想像,一旦會稽騎兵突入陣中,會立刻陷入重重圍堵,自已一方還可以利用車輛作為遮蔽或阻擋,尋機殲滅對方!
一般來說,破圓陣,至少得以兩倍以上的兵力包圍,再以小股部隊騷擾,伺敵陣動而全軍總攻,只是,自已這方有八萬多人,會稽最起碼要有二十萬軍才能實施包圍,但可能嗎?北府軍、荊州軍與禁軍加起來都沒有二十萬!
騷擾更是笑話,夜裡看不真切,讓他占了便宜,白天如何偷襲?外圍的弓弩手可不是吃素的,在孫恩軍所有人眼裡,結成了圓陣,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抵達餘姚城下,那五千騎再也無計可施。
去年之前,餘姚登記在冊的良人有三千三百來戶,被洗劫了一次之後,城裡能剩下千餘戶就不錯了,守軍更可能不足千人,這麼弱小的城池,既使身邊有騎兵窺伺,一個衝鋒也足以攻破!
孫恩軍中,人人振作起精神,邁出堅定的步伐,帶動巨大的圓陣緩緩向著餘姚縣城前進!
第一四零章城外下寨
(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對面的巨大圓陣十幾倍於已方人數,有如一隻巨獸輾壓而來,聲勢端的驚人,將士們紛紛跨上戰馬,表情凝重的望向前方。
王道憐忍不住道:“將軍,他那陣滑不溜手,攻無可攻,這該如何是好?”
“哧!”衛風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道:“咱們的目地不在於擊破孫恩,而是延緩他行軍,為向彌趕來爭取足夠的時間,起先本將還在想著該如何去騷擾阻攔,可這倒好,他自已擺出個烏龜陣,知我者,乃孫恩也!
此時天色已近正午,他那圓陣固然無懈可擊,卻行動遲緩,一個時辰能走個七八里已經很不錯了,而這裡距餘姚三十多里,他最少要四個時辰才能抵達,那時天已將黑,他如何敢攻城?莫非不怕重蹈昨晚的覆轍?孫恩必會結寨固守,明日再攻!
依行程計算,向彌該於今夜前來,到時本將有一萬五千軍在手,足以把孫恩拖在餘姚進退兩難,再過上十天半個月,朝庭援軍趕至,尋機兩面夾擊,當可大破孫恩!”
這麼一說,眾人均是連連點起了頭,王道憐赫然道:“原來將軍早有定計,倒是妾過於緊張了。”
“嘿嘿~~”衛風嘿嘿怪笑道:“你不但心理素質不行,書也讀的太少,我寫給你們的《戰爭論》、《李衛公兵法》、《紀效新書》與《練兵紀實》你還能記得多少?來,你簡要說說《戰爭論》中第八篇第三章第二小節,關於戰爭目地的大小和使用力量的多少,只要能說個大概就算你合格,不要求一字不差!”
“這…”王道憐頓覺臉頰滾燙火辣,後三本還好一點,雖然對軍中的行止號令、戰法行營等等諸多細節講訴的無比複雜,但細細琢磨也能勉強理解,而《戰爭論》以義理為主,主講戰爭的性質與朝政及人的關係,這簡直就象天書一樣!
其實也不能怪王道憐,《戰爭論》是西方資產階級軍事教材,以拿破倉戰爭為基礎,最初作為十九世紀普魯士王室的軍事教科書使用,後被譽為西方近代軍事理論的經典之作,這與中國傳統的封建性質戰爭是兩種不同的戰略戰術指導思想,儘管已經被衛風刪改了諸如火炮、炮步結合軍陣等等過於超前的論述,但公元四零零年的晉人受見知所限,不能理解也屬正常。
衛風教授《戰爭論》的目地僅為了開闊軍中將官的視野,並不嚴令掌握個中內容,當然了,如果有人能悟出些道理來,這自然是個意外之喜。
雖然王道憐張口結舌,衛風也不過多責怪,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揮揮手道:“孫恩進,咱們退,全軍退向餘姚!”
將士們紛紛勒轉馬頭,向著餘姚方向緩緩行去,大地上,一大一小兩座軍陣相隔約兩里的距離,以極慢的速度行進,衛風這裡還好些,他是純騎兵部隊,來去如風,孫恩軍卻小心翼翼,時刻留意前方騎兵的動靜,這沒辦法,軍陣龐大固然威力也大,但同時也是臃腫的代名詞,命令傳達的效率將逐層遞減,一旦有事發生,只要應對稍有失措,立刻就是全軍崩潰的後果!
所幸衛風根本沒有騷擾他的意思,一路牽引著前行,終於在傍晚剛過抵達了餘姚城下,衛風並不入城,而是勒馬城外,孫恩軍則在距城北五到六裡間安營紮寨,雙方互不侵擾,只是嚴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