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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衛風不假思索的應下。
褚靈媛得意的笑了笑,又補充道:“我有兩個要求,其一,鵝、梅、竹皆可劃入禽獸木卉之類,為突出新意,結令不能以此來結,而且白起廉頗、管仲鮑叔、孔聖顏回皆為文臣武將,衛將軍也不能以這類人結令,假如衛將軍自問辦不到,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伴著話語,褚靈媛的秀眸中射出了極度輕蔑的目光,還帶著些隱約的快意,她不認為衛風能達到要求,至少以她自已的文采,能接住一令已是絞盡腦汁了,再來一令那是萬萬辦不到,而衛風雖然有些才情,可身份擱在那兒,庶人如何接觸到瀚如煙海的典籍?要知道,這句酒令的關鍵除了那兩句詩,還在於旁徵博引!
褚氏族人均是暗自叫好,箇中的難度他們也是清楚的,尤其還加上了如此之多的限制條件,他們也不認為衛風能夠順利結令,而是擔心這人會哈哈大笑著搪塞過去,王蔓與小蘭也緊張起來,兩雙美目眨都不眨的望向了衛風。
傾刻之間,殿內氣氛繃緊如弓弦,“哈哈哈哈~~”衛風果然哈哈大笑,後面的話語卻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這有何難?天花落地無聲,抬頭見寶光,寶光問維摩,齋事近何如,維摩曰:遇客頭如鱉,逢僧項似鵝!”
刷的一下,褚靈媛的俏面剎那工夫蒼白如紙,諸氏族人全都目瞪口呆,怔怔說不出話來,小蘭與王蔓卻是雙雙暗鬆了口氣,這一令完全符合褚靈媛的要求,寶光是天竺佛名,維摩也是天竺有名的居士,佛向居士問齋,維摩答曰:遇客頭如鱉,逢僧項似鵝,生動的描繪出了齋事的繁忙!
她們相信,褚靈媛除了乖乖的給衛風餵酒還能如何?只不過,兩個女人又交換了個隱秘的眼神,她們能看出,衛風對褚靈媛起了色心,原本這不算什麼,褚靈媛與她倆也能談的來,納了褚靈媛,總比納個不相干的女人要好,可問題在於,褚靈媛的紅丸莫名其妙的丟失了,她們擔心褚靈媛真有個秘密情郎,假如日後做了對不起衛風的事,那麼以此人的性格,很可能會殺人泄憤!但這時也沒辦勸止,只是暗暗轉動起了心思。
而衛風早已把看獵物般的目光投向了褚靈媛,褚靈媛的惶然無助令他的心情無比舒暢,好半天,才微笑著問道:“褚家娘子,這令接的如何?請指點一二!”
褚靈媛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喃喃道:“未曾料衛將軍竟還精通釋道,我自愧不如。”
衛風也不多說,伸手指向了酒盅,示意道:“請罷!”
“靈媛…”褚爽的呼喚剛剛脫口,褚夫人連忙拉了拉他,眾目睽睽之下,不認帳成何體統?更何況,衛風沒採用卑劣手段,完全是靠文采贏的賭約,反悔必須要承擔這人翻臉的後果。
“哎~~”褚爽也明白這個道理,剛剛只是愛女心切,只能重重的嘆了口氣。
殿內的目光全焦聚在了褚靈媛身上,褚靈媛低著腦袋,不敢去看衛風,勉強抓起酒盅,她側著身子伸長手臂,一手扶著長袖,素白的手腕微微顫抖。
由諸多目光而的壓力使她更加緊張,酒液都潑灑出了大半,好容易才遞向了衛風。
衛風卻臉一沉,不悅道:“褚家娘子,虧你還是高門士女出身,有你這樣不懂禮數的嗎?”
褚靈媛連忙回頭看了看王蔓,帶著滿臉的哀求,王蔓也全無辦法可想,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遞了個同情的眼色過去,褚靈媛的心裡升出了一絲絕望,猛一咬牙,雙手扶杯湊向了衛風嘴邊。
衛風也不一口飲盡,而是慢慢吸啜,吸不到了,就以目光示意褚靈媛抬高酒盅。
褚靈媛都有種甩手潑他一臉的衝動,但終究還是不敢,只能儘量使自已的手指不觸碰到衛風的臉頰。
時間緩慢的令人難熬,不知過了多久,酒盅終於見了底,褚靈媛仿如生了場大病般,就覺得渾身癱軟,褚氏眾人也鬆了口氣,衛風卻又招呼道:“難得諸位都有興致,來,咱們再行一令!”
第四十二章慧眼識金
儘管褚氏諸人都不願意,但迫於衛風的淫威,只得順著行令,好在接下來的酒令都是比較簡單的,稍通文墨也能勉強接上,而衛風並沒有過份的舉動,除了與褚靈媛賭鬥這一小小插曲,席間至少維持了表面上的和睦。
好不容易,令褚府諸人難熬的年夜飯終於落下了帷幕,在留了份宿夜飯之後,便如蒙大赫般的匆匆散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衛風一邊忙於練兵,一邊派遣人手討平陽羨以東的山賊,隨著一座座山寨被剿滅,他麾下的軍隊也增加到了三千五百軍,就這樣,時間走到了三月。
這一天是隆安三年三月十五日,陽光明媚,天地間鬱鬱蔥蔥,處處鳥語花香,由於褚爽宣布減稅一年,田間地頭也多了些忙碌的身影,整個義興境內,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頂著日頭,褚氏一家人圍坐在一個人工湖畔的草地上,欣賞著無邊春色,自從歲暮之後,衛風並沒有與褚氏諸人來往,因此他們竟漸漸習慣了這種日子,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除了不能隨意出城,也不要主動招惹衛風,似乎做傀儡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操心,衛風把軍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每當見著那威風凜凜的軍卒,他們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心裡憑添出一份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