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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道子的目光掃過之處,應允聲絡繹不絕,要知道,朔望朝會的範圍非常廣,凡在京九品以上官員都要參加,整座中朝大殿,足足有數百人!
多的如琅琊王氏、吳郡陸氏等老牌大士族,出個三五百人,中等的出一兩百人,五品以下的小官能力有限,卻也能擠出個數十人或是十來人,一輪轉過去,共拼湊出了萬餘人的兵力!
如此一來,司馬道子手裡的兵力又回復到了徵發樂屬之前,為兩萬人左右,雖不如三萬五千軍能讓人底氣十足,可無論如何,總要好過那可憐巴巴的一萬軍!
司馬道子顯然舒心不少,捋須微微笑道:“因瑗度身遭不測,又獲先帝賜爵望蔡公,朝庭理當擬諡,孤以為,危身奉上曰忠,慮國忘家曰忠,事君盡節曰忠,殺身報國曰忠!剛德克服曰肅,身正人服曰肅,法度修明曰肅,貌敬行祗曰肅!故可諡為忠肅!另追贈侍中、司空,兩位世侄,肇與峻分別追贈散騎常侍及散騎侍郎,諸公可有異議?”
這當然沒人自找不愉快,紛紛點頭稱善,王珣向上拱了拱手:“瑗度一門僅餘叔源(謝混)世侄,理當襲爵出仕,臣請陛下下詔,賜叔源襲望蔡公,就中書令!”
這次王神愛沒有猶豫,只看了眼司馬道子,在司馬道子略一點頭之後,便輕啟朱唇:“准!”
第一五七章危如累卵
(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由於劉牢之領著北府主力遠循下邳,京口只留下了以劉裕為首的第二代將領,幾乎在朝庭接到謝琰全軍覆沒噩耗的同時,劉裕也收到了這個消息,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差人把孟昶、諸葛長民、劉毅等北府年輕將領尋來,共同商討此事。
每個人聽說之後,均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在北府軍眼裡,孫恩人數雖多,卻是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說實話,他們也認為謝琰過江與衛風合圍孫恩較為妥當,但留在江北也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意外還是發生了,兩萬五千禁軍的慘死深深震撼了他們!
好半晌,劉毅才搖頭嘆道:“這是天意啊,天意難違,謝將軍一生公忠體國,頗得士庶稱頌,孰不料不敵天數,竟為宵小所趁,實乃可悲可嘆!”說著,重重嘆了口氣,一臉的唏噓之色。
諸葛長民卻冷哼一聲:“背山傍水下寨本是無妨,可遇上颶風,山水下泄,河水上漲,將自處絕境當中,為將者豈能不識天相?何況孫恩乃亡命之徒,豈會束手待斃?要換成老子,老子也會冒險過江,搏他娘的一搏,照老子看,謝琰是自已找死,怨不得他人!”
孟昶似乎很是反感諸葛長民的言語粗俗,眉頭一皺,不耐的揮了揮手:“謝將軍殺身報國,兩萬五千禁軍將士慘遭不測,理當心生同情才是,又何必以言語損人?好了,德輿兄把咱們叫來的目地,該是推測孫恩的去向,咱們都合計合計,他究竟會去哪兒。”
劉裕點點頭道:“彥遠(孟昶表字)言之有理,孫恩去向不明,確是令人心裡難安,而且裕還擔心,輔國將軍會因此受人非議,所謂有因必有果,將軍遠循下邳,使得朝庭、北府、與會稽沒法協調配合速勝孫恩,這便是謝將軍致敗之因啊,之後的陳兵江北及颶風來襲都是由此而生的一系列後果,哎~~不提也罷,想必將軍自有應付之法,來,咱們還是轉入正題!”
劉毅接過來道:“從吳郡傳來的消息看,孫恩破了禁軍之後,並未回返會稽,也沒有在吳郡露面,而是連帶船隻不知所蹤,他難道見好就收,回返海島以禁軍兵仗操演士卒,明年再來?”
諸葛長民也不在意孟昶的指責,嘿嘿笑道:“那姓衛的與孫恩相距十里不到,又與謝琰老匹夫隔江立寨,他豈會不知?這人精明細心,果決大膽,說不到是他故意放孫恩過江!呵呵~~不過也沒理由,除非他與孫恩勾結,算了,咱們瞎操什麼心,兩三天後,會稽的消息傳回,當可確定孫恩行蹤。”
劉裕、劉益與孟昶只當諸葛長民在說笑,甚至諸葛長民自已也是隨口一說,要說衛風勾結孫恩,恐怕孫恩自已都不信,四個人均是暗暗盤算起了孫恩的去向。
但他們都認為,孫恩絕不僅止於打道回府那麼簡單,自古以來,敢於謀反作亂者無一不是兇悍之徒,這樣的人在全殲禁軍、士氣正旺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見好就收?更何況北府主力遠在下邳,禁軍被殲朝庭空虛,只要避開衛風就可以了,孫恩怎會放過這大好機會?
‘難道是去攻打建康?’劉裕心中一動,正待說出自已的想法,屋外一名侍從卻匆匆奔來,施禮道:“稟劉將軍,外面有人名為劉穆之求見,自稱可解您疑惑。”
“哦?”屋內四人相互看了看,都表示不認識劉穆之,諸葛長民想都不想的揮了揮手:“他娘的,哪來的狂徒,竟敢大言不慚?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且慢!”劉裕跟著就喝止道:“草莽間多是奇人異士,敢來必是有所恃,聽聽他說什麼也是無妨,請他進來罷。”
“遵命!”隨從施禮離去。
片刻之後,一名中年人踱著方步邁入屋內,草草施了一禮:“民劉穆之見過諸位將軍!”
劉穆之約四旬左右的年紀,面容清矍,頜下三縷長須,身著粗布麻衣,倒也有幾分隱士風範,劉裕不敢輕慢,回了一禮,問道:“先生可知我等所議何事?又如何解劉某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