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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范之也不多嘴,只是觀察著桓玄的神色變化,刁難衛風,阻擋他入士,可以消彌一個隱患,要知道,沒有士人身份,衛風永遠也不可能出鎮一方甚至執掌中樞,他的出路,只在於一是如孫恩般舉兵造反,二是索性離開江東,去別處創立根基,據卞范之估計。衛風舉兵造反的可能性等同於零,那麼,剩下的無論他如何選擇,桓玄都可以集中精力分化瓦解北府軍!
而鑲助衛風入士,雖然有徹底去除心腹之患的可能,卻需要承擔風險,萬一火候把握不當,衛風與北府軍不是兩敗俱傷,而是一方被另一方吞併,剩下的那方立將勢力大增。對桓玄構成致命的威脅。桓玄的任命將形同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總之,鑲助或刁難,各有各的利弊,卞范之不方便替桓玄決斷。干係實在太大了。他承擔不起失敗的責任!
桓玄的臉面陰晴不定。兩種方案起了激烈衝突,好半天,才無奈的揮了揮手:“順其自然罷。那姓衛的入士與否咱們袖手旁觀,任由王愉與殷仲文去折騰,且看天意如何?”
正說著,“啊呼~~”桓玄打了個哈欠,胖子本就嗜睡,剛剛又大笑了一陣子,消耗了些精力,很明顯泛困了。
關於衛風入士,卞范之也覺得除了靠天意裁決,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對這兩個選擇,是同樣的左右為難,於是連忙扶住桓玄,殷切的問道:“南郡公,城頭風大,還是回去罷?”
“嗯!”桓玄點了點頭,在卞范之的挽扶下,睡眼惺松的向城下走去。
一轉眼,五天一晃而過,除了第二天以天子司馬德宗的名義分別給王凝之與褚爽下了調任詔書,建康並沒有太多的改變,一如往常般熱鬧繁華,其實執政者是司馬道子抑或是桓玄,對普通百姓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他們期盼桓玄能夠肅清吏治,懲治貪腐,讓百姓們稍稍喘一口氣。
而這幾天裡,衛風的主要任務是幫衛氏物氏宅院,於三月初二通過謝混,在小長干挑中了一所宅子,占地十來頃,有三十餘進院落,也有獨立的後花園與雄偉的主殿。
相當一部分權貴擁有的房產往往不止一處,如王凝之在建康有兩所大宅,暫由侄輩居住,在山陰有三所,送給衛風的只是其中之一,而在土地最肥沃的錢塘,琅琊王氏擁有良田數千頃,另還占了些山澤,即便是褚爽,在建康也有一所大宅,是以憑著陳郡謝氏的臉面,購買空置的宅院並不算難,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極為不蜚!
衛風足足花耗了三百斤黃金、一千匹絹、以及由謝混附送出讓的位於錢塘的近百畝果園,沒辦法,建康人口百萬,天下繁華第一,房價也極其高昂,令衛風生生欠了謝氏一個人情!
上午付了金帛,當天正午,衛風便把衛徹一家三口與衛雙接來看房子,至於衛嶼與李氏,暫時不勞駕他們。
王凝之送給衛風的是別院,平時有人灑掃,可以隨到隨住,而這一所是閒置的空宅,需要粉飾、採買、有些地方還得裝修,花園也要修剪清淤,另得買些婢僕雜役以供使喚,據最樂觀的估計,真正入住也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剛剛踏入府門,衛越已是控制不住的驚呼道:“叔父,好大的一所宅子啊!”
衛徹的妾侍楊氏目中頓時現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她的娘家只是上等良人,離庶族富商巨賈與豪強地主有著相當遠的差距,這樣的豪宅只存在於仰望中,而從沒想過自已將有機會親身入住!
衛徹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推辭道:“衛將軍,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受你一所宅院已是心裡難安了,哪能讓你如此破費?愚兄明白這是你對咱們衛氏,對父親的心意,按理當厚顏受下,可如今你正是事業初創,在在需財之時,錢財得花在刀刃上,趕緊退了吧,置個普通的宅子已足夠我衛氏居住了!”
衛風摟上看向了自已的衛越的小腦袋,微微笑道:“從兄,你的好意衛某心領了,但請恕衛某說句不中聽的話,這年頭,有兵有權便是最大的財富,衛某坐擁五萬精兵,想要什麼得不到?既使是錄尚書事,取得士籍在手也未必不能與桓玄爭一爭,與伯父伯母安享晚年相比,區區財貨算得了什麼?”
“哎~~”衛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心裡卻是挺感激的。
衛風又轉回頭道:“越兒,待你大個一兩歲,便由叔父教你武技兵法與讀書識字,他日開疆拓土,征討天下,你可願意?”
“嗯!”衛越重重一點頭,稚嫩的臉面滿滿的全是振奮!
衛雙卻丟了個嗔怪的白眼過去,不滿道:“衛將軍,經你這麼一挑梭,越兒可得鬧騰上一陣子了!”
衛雙的眼神中還帶著絲幽怨,似乎在告訴衛風:這麼久了怎麼也不見你把人家接過去?你這吃飽喝足便抹嘴走人的沒良心負心漢!
衛風心中一陣激盪,強忍下把衛雙抱入懷裡的衝動,不動聲色的呵呵笑道:“從姊放心,我真有這份心思,如果伯父與衛兄不反對,過一陣子我拿幾本書來給他。”
衛風要教的,並不是以儒家經傳為主,而是他能回憶起的自然科學與數學,這類知識,思維固化的成年人很難接受,可孩子不一樣,無論古今,小孩都是一張白紙,教什麼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