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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駐追問道:“效果如何?”
鄧逸老老實實道:“對於刺擊、箭矢的防禦效果極強,一般被刺中多是甲碎。很少能一擊至人於死地,只不過,防劈砍方面較為薄弱,好在林邑國的冶煉技藝較為落後,造不出鋒利的刀具,因此披著竹甲與之作戰恰也足夠!”
這倒讓衛風記起了前世看過的有關竹子物理特性的一篇文章,竹纖維具有強度高、彈性好、密度小、比強度大於鋼材的優點,也就是抗拉抗壓強度大,另一方面,竹子的截面呈環形,外彎面受拉時由內彎面承壓,具有較強的抗彎剛度,最後竹節處的外部環箍與內部橫隔板可以增加承載面積,也能提高竹片的橫向承載能力,因此竹甲在對刺擊的防禦上具有天然優勢!
但這都是理論數據,還需要眼見為實!
衛風轉頭問道:“鄧將軍,不知你軍中可有竹甲?可否拿來讓本將一觀?”
鄧逸不假思索道:“將軍可派人去末將營中直接取來。”說著,掏了塊令牌遞給衛風。
衛風接過令牌,遞向一名親衛道:“速去速回!”
“遵命!”親衛施禮,匆匆而去。
約摸一刻左右,親衛拿了件竹甲回來,式樣和袖簡鎧大致相同,都是全身包裹護住上臂,下擺的裙葉護住膝蓋以上部位,整件都是以甲片串成,顏色並不是綠色,而是暗黃顏色,顯然是由老竹子製成。
衛風擺弄了一番之後,遞給親衛道:“掛遠點,另外在邊上掛一副明光鎧!”
“遵命!”這名親衛立刻奔向了遠方,不多時,在百步開外豎起了兩座支架,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一座掛著副明光鎧,另一座掛著的正是這副竹甲。
‘難道是拿弩來射?’鄧逸的目中暗感驚訝,要知道,一百步的距離已經很遠了,既使弩有望山可以瞄準也未必能射中,否則,養由基也不會因為百步穿楊而名垂青史,可令他駭然的是,親衛遞給衛風的不是弩,而是弓!
作為目標,甲雖然比樹葉大,但考量箭術除了準頭,力道也極為重要,力道不足,根本射不穿甲,而且這還是夜晚,飄忽不定的火光會起著一定的干擾作用!
鄧逸又向衛風手中的弓看去,弓身又粗又大,弓弦明顯是以數縷筋腱絞制,在他的印象中,這分明是一把五石弓!
鄧逸真的震驚了,他很是懷疑衛風那瘦瘦小小的身軀能開的動五石弓嗎?換了他自已,只能勉強拉開,至於能不能把箭射出,這是說不準的事。
鄧逸目不轉睛的盯著衛風,只見衛風抽出一枚羽箭搭上,把弓弦緩緩打開,速度雖不快,卻異常穩定,幾息工夫,已是拉成了滿月,也沒見衛風刻意瞄準,就聽到“嗡!”的一聲悶響,伴著刺耳的尖嘯聲,前方明光鎧猛的一盪,再細細看去,護心銅鏡上竟隱約有個小洞!
難道射了個通透?鄧逸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了眼眶,由衷的施禮讚道:“使君好箭法,末將心悅誠服!”
“鄧將軍過獎了!”衛風隨口客氣了句,又第二次搭上箭矢,向著竹甲射去!
“啪!”的一聲脆響,在與明光鎧的同一位置,竹甲中了一箭,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並未射穿,箭頭只沒入了竹片,箭杆還在劇烈顫動。
親衛連忙把兩副甲都取了過來,由於對竹甲的性能早有預計,鄧逸的注意力更多的被明光鎧的破口吸引了去,而衛風等人全都研究起了竹甲,箭頭雖然射穿了竹甲,但只沒入兩寸左右,顯然這樣的深度不足以至命,而在破口周圍,呈現出一圈放射性的裂紋,這使得圍觀眾人均是連聲讚嘆,顯然,竹甲防刺擊的能力要遠遠強過明光鎧!
衛風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道:““擺放到五十步處,你們再射一次!”
“遵命!”一名親衛把竹甲取走,掛在了挪近的木架上,另一名親衛舉起普通的二石弓,引箭便射,這一次,箭矢彈了開來,竟然沒射進去!
射箭的這名親衛頓時老臉通紅,鄧逸卻是倒吸了口涼氣,衛風身為主將,能在百步的距離上命中目標,還可以勉強理解為主將就該比普通的軍卒要強,而這名親衛雖然只射了五十步,可是命中的位置就在那片破損的竹甲旁邊,要知道,他身上沒有階別標記,很明顯只是一名普通的親軍啊!
鄧逸不認為是僥倖,一名普通的親軍都能射中五十步,這展現出了什麼?展現出了衛風軍中的單兵作戰能力!個人能力強,再加上良好的組織紀律性,與這樣的軍隊作戰,落到誰頭上都是噩夢!至於沒有射穿竹甲只是擊碎,鄧逸清楚這是由於對力道的掌握、或是竹片之間的區別造成,並不代表力量不足!
鄧逸覺得衛風的到來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也開闊了視野,甚至都生出了一絲沮喪!
朝庭的軍隊真有這麼強嗎?天下聞名的北府軍是不是更強?又或者馳騁中原,生生奪去晉室半壁江山的北方胡騎還得再強一些?
鄧逸的目中漸漸地現出了迷惘,衛風卻提議道:“鄧將軍,本將有個不情之請,如你不嫌冒味,本將願以五千軍與你麾下的五千軍同吃同住,共同訓練一個月,學習些在南方高溫高濕環境下的作戰要領,不知鄧將軍能否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