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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仿如個沒事人般,把茶碗放下,微微笑道:“王蔓,世間事沒有如果,發生之前或有多種選擇,可發生之後再不容改變,只能沿著預定的軌跡一路向前走。
正如你父,倘若當初不以精兵良將託付劉牢之,恐怕早已斬下司馬道子的頭顱,入執中樞了,而你也會成為殷簡之的妻子,過著平淡而又安寧的生活。
再往深了說,由於你父還在,桓玄必不敢吞併殷仲堪與楊荃期,孫恩也不會有機會作反,陳少女更不會跟在我身邊,照這麼一直推演,當今天下亂局豈不都是來自於你父的一念之差?那你父親不得冤死了?所以說,命運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想的越多越是自找麻煩,我們既然被命運牽引,就不該懊悔搖擺,而是應堅定不疑的向前走,說不定走到盡頭之後,會有另一番風景,你可明白?”
王蔓與陳少女雙雙側過腦袋,美目中現出了思索。
“哈哈哈哈~~”殿外卻是一陣長笑傳來:“衛將軍說的好,人生至理不外如是,如果當年沒有衛將軍的強闖,老夫又哪來的今日?這就是走到盡頭的另一番風景,天意使然啊!”
伴著大笑,褚爽、褚夫人與褚靈媛步入殿中,褚爽紅光滿面,精神矍鑠,顯然這兩年過的不錯,褚夫人面帶微微笑,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向衛風望去,褚靈媛則有些不情不願,輕撅著小嘴,目光也有些躲躲閃閃。
但褚靈媛的這副模樣落在衛風眼裡,比之兩年前的青澀更添了幾分風韻,尤其是胸部也大了一圈,十八歲的女子,正是人生中的最美好時光!
衛風又情不自禁的瞥了褚靈媛的胯間,這才和王蔓、陳少女起身相迎,呵呵笑道:“府君過獎了,末將只是隨口一說,倒是府君您神彩更勝往昔,著實可喜可賀啊!”
“誒~~當不得,當不得!”褚爽連連擺起了手。
褚夫人接來笑道:“衛將軍這兩年風頭盡出,不僅屢破孫恩,馳援京口,折辱劉牢之為叔平與令姜夫婦出了口惡氣,而且氣度比兩年前也沉凝了些,給人一種溫文爾雅,如沐春風的感覺!”
“嗯~~”褚夫人竟發出了滿意的讚嘆,站立原地,點點頭道:“衛將軍風采宜人,入士的希望大增,妾也不多說了,只祝願衛將軍成功入士,早點把靈媛迎娶過門,靈媛已經不小了!”
褚靈媛頓時不樂意了,連忙拉上褚夫人的胳膊,不依道:“都兩年過去了,也不見他奔走跑動,今年可是三年之約的最後一年,不對,嚴格來說還有十一個月,而入士哪有那麼容易?要照小女看,基本上是沒指望了,小女只盼望,某個人別到時不守信諾!”
第二二五章輪番勸說
褚夫人立時俏面一沉,喝斥道:“靈媛,你這丫頭怎的如此不明是非?沒有衛將軍,哪來咱們褚氏的今日?你三位兄長,尤其是你二兄能以弱冠之年居會稽郡丞,不全是衛將軍的舉薦?
你再想想你自已,倘若當時陽羨被破,父兄死於非命不說,阿母和你落到徐道覆的手上會是怎樣的後果?及時自盡都算走運!阿母清楚,你不就是嫌棄衛將軍的出身低?人家王家女郎論才貌、論出身,哪樣比不上你?怎麼人家不嫌,就你嫌?
所謂亂世出英傑,衛將軍乃人中之龍,恰逢相王大勢已去,桓玄入京在即,正是大展鴻圖之機,他日勢必一飛沖天,這裡都是自已人,阿母也不怕說句犯忌的話,將來天下誰屬還尚未可知呢!今日不顯,不代表永遠不顯,咱們褚氏數百年前不也是默默無聞嗎?你呀,莫要瞧不起人,看來你還被家裡嬌縱慣了,這女郎脾性是得改改!總之,阿母今日把話摞下,衛將軍一日不入士,你便等他一日,這一輩子,你生是衛家的人,死是衛家的鬼!”
“阿母~~”褚夫人越說到後面話越重,褚靈媛委屈的眼眶都泛出了淚光,小鼻子輕微抽動,貝齒緊緊咬住嘴唇,偶爾瞥向衛風的眼角餘光也充滿了不甘。
王蔓不由心中一動,有些擔心的看了眼衛風,她記起了褚靈媛紅丸已失,再配上那堅決不願嫁的態度,她很是不理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身為高門士女的褚靈媛不可能不明白。從一出生就註定了婚姻由不得自已,在褚爽夫婦心意已決的情況下。為何總是推推託托?難道外面真的有人?她認為必須要把這問題弄清楚,不能拖,否則,如果讓衛風發覺自已受了欺騙,會有什麼後果真不好說!
衛風卻不明白王蔓這一眼的含義,只是提步走到褚靈媛身前,凝視著她,緩緩道:“褚靈媛,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我也曾經意氣用事冒犯過你,現在我向你正式道歉,不錯,我是許過三年內入士的諾言,今日我再重申,如果年底我入不了士,自此之後都不會糾纏你,但假如我僥倖取得了士籍,希望你能端正心態。不要再使小性子,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室,我自然不會使你後悔!”
“嗚嗚嗚~~”褚靈媛的眼淚水終於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這不僅止於將被迫嫁給衛風的屈辱與無奈。更多的還是對失去紅丸的恐懼,王蔓連忙上前,把褚靈媛輕摟入懷。一邊拍撫她的後背,一邊把一連串的責怪眼神丟給了衛風!
殿內。褚靈媛的悲哭聲時緊時緩,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褚爽連忙打著圓場道:“衛將軍,你不要介意呀,都怪我們自小寵壞了靈媛,自即日起,家裡會好好管教她的,你放心便是,對了,你今日路過可是為了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