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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不假思索道:“將軍,這還用考慮嗎?咱們命都賣給您了,做您親衛有何不妥?我張寧第一個願意!”
李駐拍著胸脯道:“全軍有兩萬人,您只把咱們三百人找來,這是對我等的信任與器重啊,我李駐豈能不識抬舉!”
“將軍,您別問了,咱們都願意!”其餘將士緊跟著當場表態!
“好!”衛風面容一肅,厲聲道:“諸位的心意本將領了,但親衛訓練至少會十倍苦於軍中士卒,本將先提個醒,各位先掂量掂量自已能不能承受,別到時犯了軍法,咱們面子上都不好看!”
張寧頓時現出了羞憤之色,振臂呼道:“將軍,那三十多個女人被您折磨的死去活來,都不叫半句苦,咱們如何不行?倘若真有人觸犯軍令,您按律處置便是,決不會有人出半句怨言!”
“請將軍放心!”眾人齊聲施禮。
“哈哈哈哈~~”衛風哈哈大笑著給自已倒了碗酒,示意道:“今後咱們是一家人了,多餘的話本將暫時不說,諸位都起來罷,今晚不醉無歸,干!”
“干!”三百人同時舉杯,一時之間,氣氛沸騰到了頂點!
衛風的目地,正是為了把這三百人納為親衛,橄欖球雖然只是一項體育競技,卻包含著拼搏不息精神與團隊合作理念,全軍共一百支參賽隊,能擠進前十的,無一不是其中的佼佼者。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爛醉如泥,衛風索性也留在了軍營,第二天直接帶領全軍操演。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衛風練軍、練親衛、練帶刀侍婢,忙的不可開交,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家,王蔓與小蘭雖然心疼,卻無可奈何,她們所能做的,便是於燈下守候,提前準備好洗澡水與熱騰騰的宵夜,不知不覺中,時間走到了八月。
在山陰一帶,水稻栽培已經實現了兩季輪作,早稻由於孫恩聚眾作亂,會稽士庶顆粒無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晚稻上,這個時節正是反青期,光熱充足,田間地頭一片綠油油,百姓們都在忙碌的勞作,企盼在冬季來臨之前有個好的收成,而衛風練軍也儘量往遠處帶,免得騷擾了民眾。
與城外的忙忙碌碌不同,士族的生活悠閒自在,王凝之儘管詩作的不怎麼樣,書法卻得了王羲之真傳,北宋著名書法評論家黃長睿云:王氏凝、操、徽、渙之四子書,與子敬(獻之)書具傳,皆得家范而體各不同,凝之得其韻,操之得其體,徽之得其勢,渙之得其貌,獻之得其源。
這一天,即八月五日,王凝之正伏案練筆,謝道韞雖然對王凝之有諸多不滿,對他的字卻讚不絕口,也站在一旁凝神觀看,王凝之書寫的是《蘭亭集序》,不過,與王羲之的手書不同,王凝之是以最擅長的草隸書寫,別有一番韻味。
王凝之揮毫潑墨,漸入佳境,謝道韞也是連連點頭,就在這時,一名管事不識趣的遠遠喚道:“郎主、夫人,朝庭有黃門拜訪,正在大殿恭候!”
“呃?”王凝之頗覺掃興,把筆放下,與謝道韞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發現了一絲疑惑,謝道韞不解道:“朝庭又來作甚?王郎,與妾過去瞧瞧罷。”
“嗯!”王凝之點了點頭,與謝道韞向前殿走去。
黃門還是上次那名黃門,見到王謝夫婦,連忙施禮問道:“老奴給府君與謝夫人見禮了,請問衛將軍可在?”
王凝之剛要回答,謝道韞已搶先道:“衛將軍有事外出,不知宦侍所為何事?”
黃門拱了拱手:“朝庭有詔宣喻,謝夫人,請差人把衛將軍儘快尋來。”
王凝之還要說話,謝道韞頓時狠狠一眼瞪了過去,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謝道韞這才微微笑道:“衛將軍去下面各縣巡視了,近段時日不在山陰,至於具體是何處,妾與王郎並不清楚,若宦侍不急的話,不妨耐心等候,或者,把敕書交與王郎,待到衛將軍回返,由王郎轉宣,宦侍意下如何?”
“這…”黃門現出了為難之色,古時通信不便,往往出門辦事,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年半載沒任何音訊都很正常,誰知道衛風一去要花多久?
黃門可等不起,略一遲疑,就勉強笑道:“老奴拜託府君了。”說完,把手裡的竹簡遞了過去。
以竹簡書寫是朝庭正式下發的敕書,王凝之有些好奇,正要打開看看,謝道韞連忙以眼神阻止,又跟著道:“宦侍奔波勞頓,不如先往偏殿暫歇片刻罷,晚間容妾與王郎設宴招待,一盡地主之誼。”
“不敢,不敢!”黃門連聲推辭:“府君與謝夫人的好意老奴心領了,但還有要事返京,這便告辭!”
黃門深深一躬,轉身離開。
謝道韞示意道:“留步不送!”
黃門的腳步聲剛剛消失,王凝之再也忍不住問道:“令姜,你為何要推說衛將軍不在?”
謝道韞淡淡道:“朝庭下詔,你以為會是好事?衛將軍縱使固守山陰立下奇功,可該封的都封了,難道還會追加賞賜?若妾沒料錯,這封敕書,定是宣衛將軍入京,到那時,落在相王手上,衛將軍與王家侄女的生死豈能由得自已?妾砌詞推託,實是不想讓衛將軍當面接詔,可以爭得轉圜餘地,王郎,你若不信妾的判斷,打開看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