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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讀懂了拓跋紹眼神里的決心,拓跋珪龍目中凶光盡散,頹然嘆了口氣道:“好,你想坐這個位子,朕傳給你又有何妨?去拿紙筆過來,朕寫!”
三個人均是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他們的本意並不是要當場殺死拓跋珪,畢竟拓跋珪死的不明不白,對於掌控局勢不利,只有嚴密控制住拓跋珪,借勢穩固了地位之後。那時才是拓跋珪的死期。
“請陛下稍待!”拓跋干還拱了拱手,才去尋找紙筆。
原先拓跋紹、拓跋良與拓跋干三個人呈品字形站立,使得拓跋珪無論從哪一方向逃走都會面臨阻攔,這下少了一個,包圍現出了剎那的空隙,拓跋珪猛然身形一動,竟沖了出去。
三人瞬間面色大變,拓跋紹大呼道:“不好,快攔住他!”
但拓跋珪再有幾步就要奔出大殿,追趕根本來不及。拓跋良想都不想的把手裡匕首向前一甩!
不得不說。拓跋氏子弟雖然紈絝,可是手頭功夫未曾落下,嗖的一聲,匕首准准扎中了拓跋珪的小腿肚子!
這也是拓跋珪不敢輕舉妄動的主要原因。畢竟他三十來歲了。體力正處於衰退期。又長期服食寒食散,身體明顯大不如前,而拓跋紹、拓跋良與拓跋干勻是二十不到。正是年富力壯之時!
這時的拓跋珪,身形突然一軟,不受控制的撲倒在了地上,拓跋紹也是紅了眼,電步疾竄上前,“撲哧!”一聲,匕首狠狠刺進了拓跋珪的後心!
“唔!”拓跋珪悶哼一聲,本能的就要支起身子,拓跋紹又撥出匕首,對著脖子狠狠刺下,隨即就如發了狂般,撥了又刺,刺了再撥,連續數十下,這才停了下來。
拓跋紹向下看去,拓跋珪的整片後背都被刺爛了,鮮血噴濺,最遠達到丈許,尤其是脖子,連著頭顱的部位只剩下了一塊皮!
殺了父親,拓跋紹也沒有太多的不適,狠狠一腳踢上去,把屍體踢翻了身,才咒罵道:“早寫傳位詔書不就沒事了?你他娘的,非逼老子殺你,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這堆爛攤子叫老子如何收拾?”說著,仿如不解氣般,又狠狠踢了幾腳!
拓跋良與拓跋干均是一絲恐懼湧上了心頭,殺人不可怕,軾父也不可怕,如果有必要,如果拓跋儀還沒死,他們也會對拓跋儀下手,可怕的是軾父就像殺個路人般沒有任何的心靈負擔,他們自認做不到,拓跋紹是個天生冷漠無情之人!
兄弟倆趕緊跪了下來,齊聲呼道:“臣拓跋良、臣拓跋干,參見陛下!”
仿佛真的當了皇帝,拓跋紹揮揮手道:“先帝已死,明日天亮朕便把你們的家人放出,現在都說說看,接下來該如何善後?又如何令百官歸心?”
拓跋良拱了拱手:“臣先謝過陛下,臣以為陛下可於明日以先帝名義下詔,召百官來端門,當眾宣布陛下因服食寒食散過量暴斃身亡,且太子出逃,乃有罪之身,未能於先帝膝前盡孝,乃大不孝,統胤理當由陛下繼承,又由於先帝性情暴烈,百官懼怕,陛下只須施以仁德,好生安撫,百官當會歸心。”
“嗯~~”拓跋紹沉吟道:“如何施仁德?”
拓跋干接過來道:“可取出宮中金帛分賜王公及以下的官員,並許以重用,當可撫平人心。”
“哈哈哈哈~~”拓跋紹開懷大笑道:“自明日起,朕便是大魏國之主,只要殺掉太子,再擊退晉人來攻,朕可安枕無憂,你二人放心,有從龍之功,朕當重用,來,先把這地上收拾乾淨,朕現在去把母妃接出來。”說著,向殿外走去。
拓跋良與拓跋干可沒那麼樂觀,殺了拓跋珪才是剛剛開始,關鍵是抬跋紹並沒有自己的勢力,而太子素有賢名,在百官中威望較高,可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
。……
次日正午,百官被矯詔傳來端門,面北而立,見那麼多人,拓跋紹竟然心虛了,不敢開門,從門縫中大聲喚道:我有父,亦有兄,公卿欲成誰也?王公以下皆驚愕失色,莫有對者,良久,南平公長孫嵩曰:從王!群臣乃知宮車晏駕,但是不清楚拓跋珪的真正死因,所以無人敢胡亂出聲,至於事先商議好的,拓跋珪是因服食寒食散暴斃的措辭,或許是現場沉悶的氣氛,也可能是首次置身於這類場合,拓跋紹竟緊張的忘了提,最終只有陰平公拓跋烈放聲大哭,轉身離去,於是,從朝廷到民間,議論紛紛,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
傍晚時分,張檢再度潛入了崔府中,仿佛早料定了張檢會來,崔宏老神在在的於書房中等候,還有他的長子崔浩。
一見張檢,崔宏起身相迎,介紹道:“這位是犬子崔浩,來,張將軍先請坐。”
崔浩也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清河崔浩見過張將軍。”
“不敢,不敢!”張檢推辭道:“我軍將軍久仰崔家郎君之名,他日必有重用,末將可當不得。”
互相謙讓中,三人相繼落坐,崔浩問道:“想必張將軍已打探到了宮中變故,這幾日必然人心浮動,浩與父親商議了下,此乃出奔薊的最佳時機,不知張將軍可有安排?”
張檢沉吟道:“末將與弟兄們初來乍到,不明內情,還請崔家郎君先分析下平城的形勢,才好另作安排。”